好像生怕韩信像尉缭一样突然跑掉似的,赢政紧紧攥着韩信的手,热切的说:“朕初见爱卿之际,便以为爱卿定是贤才。”
“如今与爱卿长谈,朕方才知,爱卿实乃国士之才!”
“能得爱卿来助,实乃朕之幸!亦是秦之幸也!”
双手满是赢政的温度,双眼与赢政的目光近距离接触,饶是韩信也情难自禁的心脏狂跳、热血上涌。韩信向来自诩大才,自觉距离成功只差一个机会。
但即便是狂傲如韩信也只敢在睡梦中幻想能得到皇帝的如此礼遇。
如今这一幕对于韩信而言,如梦似幻!
韩信的自信和傲然瞬间飙升,竟是脱口而出道:“陛下慧眼!”
听到韩信这毫不谦虚的话,赢政反倒是放声大笑:“爱卿少壮,果真有少壮血勇!”
招手让郎中取来酒爵,赢政举爵道:“为爱卿此言此策,饮胜!”
韩信也赶忙举起酒碗,朗声高呼:“饮胜!”
美酒入喉,韩信心头愈发畅快。
如果这是一场梦,唯愿此生不醒!
拉着韩信落座,赢政与韩信同案同榻,左手始终握着韩信的手,恳切发问:“爱卿方才所谏,朕以为实乃良谏,却略有不解。”
“军中什伍相处日短,家眷邻里相处日长。”
“若士卒不顾连坐家眷邻里,可会顾忌连坐军中什伍乎?”
“连坐重什伍而非重邻里,如何能立威于军中?”
韩信所谏算不得巧妙,若是上谏给扶苏,定会被扶苏驳回。
但如今上谏给赢政却得到了赢政的好评。
其中关键不在于此策是否是良策,也不在于此策是否适合当今时代,而在于是否能切中当政者的思想!韩信思量着开口:“秦为何行连坐?”
“所求人人自危、户户自保而已。”
“因告过者免罪受赏,失奸者必株连刑,故而秦人皆慎己窥彼、发奸之密。”
“然,士卒身在军中时,不知亲眷邻里之密,只知同伍士卒之密而已。”
“因士卒之过而罪其家眷,只能令士卒慎己。”
“因士卒家眷之过而罪士卒,只能令士卒忧虑。”
“唯有因士卒之过而罪什伍,方才能令士卒慎己窥彼、发奸之密!”
“而若是能因士卒之功而赏什伍,则会令士卒于作训、沙场之上互相臂助,减我军伤亡。”“是故,卑下此策无关于士卒更看重谁,而是助士卒不因家眷之过而不得不从贼、迫士卒自危自保、促士卒互助互救而已!”
虽然韩信南征北讨大战无数,更还骄狂傲慢治军严苛,但韩信的人格底色却是仁德!
可惜赢政在天下人心中的人设是暴虐无情的冷酷帝王,更曾因扶苏力劝仁谏而将扶苏发配至边关,所以韩信不敢在赢政面前坦言此策中仁义荣辱的内核,而只敢言其冷酷的表象。
赢政思虑间拍了拍韩信的手背,欣然颔首:“爱卿此谏,有理!”
韩信既忐忑又带着点小期待的说:“卑下虽善谋,却更擅军略。”
“陛下可有军略之问考教卑下?”
赢政闻言失笑颔首:“朕,正有军略之惑欲问爱卿!”
赢政的手好像粘在了韩信的手上一样,久久不愿挪开。
见樊哙越坐越尴尬,扶苏拿起酒爵坐在了樊哙身侧,轻笑着问:“樊兄与刘先生年岁相差颇大。”“樊兄怎的就成了刘先生的妻妹夫?”
聊军略,樊哙连兵书都还没读过。
聊政务,樊哙甚至不知道他担任的户郎中将是干什么的。
聊屠狗,这话题又登不上大雅之堂。
但你要是聊我兄弟的八卦,那我可就不困了!
樊哙顿时就来了精神,主动贴近扶苏低声道:“公子扶苏……”
樊哙刚开口,扶苏便抬手打断道:“友人常唤孤为世民公子,亦或是口呼世民。”
“樊兄不必如此生分,称一句世民兄即可。”
樊哙讪讪的说:“卑下还是称世民公子吧。”
扶苏笑着手指樊哙面前酒爵道:“汝已为户郎中将,焉能自称卑下?”
“可自称下官,亦可自称樊某。”
樊哙愈发讪讪的拱手:“谢世民公子教!”
扶苏笑而不答,反而问道:“樊兄还没说,刘先生之妻今岁几何?”
樊哙又精神了起来,低声笑道:“年仅三十有一!”
虽然扶苏早就知道吕雉生于哪年、哪年嫁给了刘邦,甚至是死于哪年,扶苏还是以炉火纯青的演技演出了讶异的表情:“三十有一?”
“刘先生好福气啊!”
樊哙下意识的离扶苏更近了几分,嘿嘿笑道:“那是自然!”
“昔岳丈之所以将家妻姊嫁给刘兄,就是因为岳丈善相面,言称刘兄命中有贵人相助,必会飞黄腾达。“如今看来,刘兄命中的贵人,就是世民公子啊!”
赢政与韩信、扶苏与樊哙,尽皆聊的宾主尽欢,唯有沛县吕公时不时打个喷嚏,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惦记他。
及至鸡鸣(1:00)时分,年轻体壮的扶苏和吃好睡好的樊哙依旧谈兴不减。
赢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