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擎怒斥:“纵是有毒蛇盘在汝的脖颈上,也不准妄动!”
“周边诸郡豪杰皆云集于此,若是在此处丢了脸面,那就是在天下人面前丢了脸面。”
“汝若是让乃公沦为天下笑柄,乃公先挖了汝的心肝,细细的切做臊子下酒吃!”
众人都知道,晁擎不是在说笑!
平日里打家劫舍耀武扬威的一众水匪瑟瑟不敢言,就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晁兄?”
一道轻呼自不远处响起,紧接着一名身穿皮甲的中年男子便猫着腰身而来,抱拳道:“牟山,陈茂,久仰晁兄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晁擎抱拳还礼,心头警惕,面上含笑:“天下人谁不知侠茂之名?”
“今日晁某带弟兄们过境做点私事,做完就走。”
“来了陈兄的地界,却没有主动拜访,此乃晁某之失,待到晁某大事落定,自当登门赔罪。”陈茂翻手露出一枚虎符,沉声道:“贵人吩咐,此地各路壮士皆听从陈某调遣。”
“还请晁兄多多臂助,事后,贵人必不会短了晁兄的好处。”
晁擎看着陈茂手中虎符,笑了,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道:“巧了,贵人也吩咐了晁某,各路壮士皆听从晁某调配。”
陈茂竟是并不意外,收回虎符道:“看来,陈某与晁兄不是在一个瓮里舀饭吃。”
“据贵人言说,今日至明日之间,有八百零一名骑士自山下官道过境。”
话到一半,陈茂不言,看向晁擎。
晁擎接口道:“八百零一人皆着甲,有官身,颇为勇武。”
“不过吾等无须担心,上头的人会帮吾等解决后面的麻烦。”
“吾等无须多问,不用多管,只需要乱箭攒射、大石抛砸。”
“一个不留!”
陈茂重又露出笑容:“甚善。”
“看来陈某与晁兄虽不是在一个瓮里舀饭吃,但要吃的饭却一般无二。”
晁擎反问:“陈兄似是并不意外?”
陈茂点了点头:“见晁兄之前,陈某已经见了两路义士。”
晁擎闻言咂舌:“除汝与吾之外,还有两路义士?”
陈茂笑而摇头:“恐怕不只是有两路。”
“据陈某的弟兄们探查,这牟山山脉两侧各处山岭山坳之中,至少来了七千余豪杰,总该有个五六路人马。”
听见这话,晁擎是真的震惊了:“陈兄可知,究竟是什么绝世恶人要过境,竟是引得如此之多的义士要他性命?”
当年盗跖势力最盛时也只有七八千人而已,就足够游击作战十年,多次攻打县城。
而现在,仅是这牟山附近就有七千多名亡命徒!
不夸张的说,如此兵力已经有资格去打一个非边境郡的郡治了!
多大仇多大怨啊?
陈茂还在笑,眼中却满是冷冽:“七千余名各路豪杰从四面八方而来,期间不曾被盘查问话,携带的兵刃箭矢也都没被收走。”
“云集于此后,东郡上下视若无物。”
“晁兄以为是为什么?”
“这般贵人要做的事,吾等没资格打听。”
晁擎迫近陈茂反问:“事关吾手下这么多弟兄的性命,说不打听就不打听?”
“贵人怎的了?贵人就能白白要了额的命?”
“万一这些贵人要杀的人是陛下,难道额还能去帮他们刺驾不成?”
陈茂沉声道:“放心,并非陛下。”
“南边的淇水有接应,事成之后,可以顺水路迅速远遁。”
“就算是刺驾又如何?”
“以当今秦国之力,秦王政他管的了吗?”
“那博浪沙旁挥金锤的壮士时至今日依旧逍遥法外,遑论吾等乎!”
“晁兄若是怕了,大可现在就走。”
晁擎嗤笑:“贵人给晁某的钱可远远不够刺驾的。”
“若要刺驾,必当加钱!”
“既然陈兄要杀的人和晁某一般无二,那就有劳陈兄多多盯着点。”
“若是人来了,知会一声,晁某总不能什么都没干就白白赚了钱财。”
陈茂用力抱拳:“这是自然。”
目送陈茂离去,晁擎啐了口唾沫,盯着山下官道低声吩咐:“弟兄们,都把滚石准备好,箭给乃公擦亮点。”
“乃公这辈子还没尝过贵人的心肝是什么味儿呢!”
晁擎、陈茂等一支支队伍分别占据官道两侧山峦中的各个有利地形。
数万块滚石被推上山巅,十数万支箭矢铺在地上以便随时取用,七千余名亡命徒不约而同的眺望远方官道。
只要发现符合描述的目标,紧随其后的便会是不留余地的全力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