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的断臂滚落一旁,男人无畏无惧,脸色如常,甚至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等摸到包涵张怀义记忆的悉团时,他也像灯枯油尽一般,彻底死去了。
“双全手?”
这种傀儡般的状态,是谁的眷属吗?
吕良扭头看向吕慈,说道:“太爷您看,一个双全手给人惹来多大的麻烦,除了“全性’和公司,还有另一股势力入局了。”
吕慈掐算着闭元针逼出的时间,视线落在旁边的尸体。
洞口石缝中的一条小青蛇缓慢爬了出去。
山顶上,柳化蛟执扇轻摇,说道:“对面的手段远比你我想象的精明,他们中有人绕过蛇群视线,接触到吕良了,好在吕良的手段也不差。”
“他们接触到了什么?”韩舒问道。
柳化蛟共享着小青蛇的视野,回道:“一团幽蓝色的小光球。”
“可以让坤生大爷给留守洞外的家伙施加压力了。”
“好说。”柳化蛟收起白扇,轻轻向前一点,一团白烟悠悠流转着,钻入了远处的一片山林。隔着老远,就见一股阴煞之燕冲天而起,惊得飞鸟四散,枝叶震颤。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一缕黑烟翻滚着回落山头,柳坤生提着两颗人头回来了。
“你失算了,对面的家伙根本没留给你跟踪的余地,两个人意识到周围出现异常的一刹那,就自绝身亡了。”
滴答,滴答·
韩舒看着头颅断裂处滴落的血滴,对这样的结果仿佛并不意外。
新一代修身炉可以修改经脉,改变人与生俱来的天赋,那理论上同样可以修改人的命格。
新上根器对曲彤来讲无非是可随意替换的消耗品,她不会因为几个眷属的生死就暴露自身的位置。任菲托腮思索着,本来对吕家村的行动是一石三鸟,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曲彤的狠辣程度。她向山下俯视,“哪都通”的员工逐渐包围了山林。
韩舒扭头看向右手边的高廉,问道:“高总,按照分区管理原则,这里可以委托给你了吗?”“一切都在计划中,我这边没什么问题。”高廉回道。
“那好,我与任总回趟华中了,兴许还要去任老太太那走一趟。”
“这个时候?”任菲一愣,“为什么?”
韩舒笑道:“算是备用方案二被激活了。我之前见过吕良,让他提前修改了对张怀义的部分记忆,曲彤得到的信息有问题。”
同为双全手的大家,任菲不觉得吕良的造诣在曲彤之上。
“会不会被察觉?”
“不会,因为记忆没有半点虚假的地方,都是真实的。”
一个精明的诈骗犯,从不会用谎言去欺骗人。
令人诚心信服的,永远是某些语境中发生了偏差的真实。
韩舒只是让吕良在曲彤得到的信息中,加深了某一种观点:甲申和“八奇技”的由来,确实同那些超凡入圣者创立的门派有关。
想要得到答案,绕不过甲申遗老,尤其是那些现今担任大派的掌门一
龙虎山的张之维,武当的周蒙,以及上清派、全真龙门、火德宗等流派的话事人··
任菲摇头道:“单单论说实力,其中没有一个是省油的主啊,更何况其中不乏性修过人的好手。”“任总别忘了,圈内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老前辈,纵然身份品行值得尊敬,可是却没有丝毫手段傍身。”
圈内几个大家的身影在任菲脑海一一闪过,忽然之间,她似乎知道韩舒口中所说的人是谁了。少林寺出身,如今灵隐寺的主持,圈内佛门领袖,当今“十佬”之一的解空大师。
“解空大师佛法高深,恐怕不容易从他身上得手。”任菲道。
“正因如此,拐走他或者曲彤亲自出手的机会才更大。”
看韩舒胸有成竹的样子,任菲怀疑他曾走过灵隐寺了,但毕竞事情有祸水东引的嫌疑,也不知那位大师抱有什么样的态度。
“任总不用担心。”
“解空大师悲心深广,见众生苦厄如己受,也想尽快结束甲申之乱所激荡的余波,这是他老人家给的回复。”
韩舒展示着手机屏幕,发信人的备注栏是“肖自在”。
消息仅有寥寥数语:
师父原话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原来是这样。”任菲会心一笑,再度俯视山下,“那吕良引起的这番骚乱呢?”
韩舒回道:“和李慕玄一样。”
缘起缘灭,皆系于己。
旁人难入其境,徒增扰动。
反正后手都有了,就让几人按照自己所选的路走下去。
湖湘大地本没有秋日,向来由夏入冬。
今年的气候实在反常,竟真有秋时几分湿润的清爽与沉静。
某处疗养院的庭院里,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金黄的银杏叶和火红的枫叶在微风中轻舞,最终在墙角堆积成小小的丘陵。
一位九十多岁的妇人,身着考究的丝质外套,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她的目光穿透了老花镜,定格在那堆积如山的落叶。
那眼神中映照着岁月的痕迹,生命的轮回,带着一丝看尽繁华后的平静与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