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院子里等来唐湃的车时，关昭不禁扶额——那车头上顶着的蓝天白云圆标亮得反光，再加上“造型越奇怪越贵”的定理，她料定唐湃所谓的低调代步车也日常不到哪去。
算了，起码确实是黑色。
“抱歉让你们等我。”唐湃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昭昭姐，我们这就走吗？”他上身蓝色的短袖，下身白色短裤，看起来更显小。如果不是刚从驾驶位上下来，说他还是高中生也不引人怀疑。
他的衣着是配合关昭，后者正好相反，穿了件轻薄的白色吊带背心，下身是蓝色的宽松长裤。她翻遍衣柜，找到顶宽大的草帽做配饰，就算好了。有查探任务在前，衣服越方便越好，造型感都在其次。
闫山拉出她卷进肩带里的头发，就着这个姿势低头说：“有什么不对，就赶紧报警然后给我打电话，佳期虽然跟我一起受训过，但她对这边的情况不够了解，你跟浩成也不要硬出头。”
“我知道。”有他昨天提醒，关昭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不会拿队友的安全开玩笑。
赵浩成和虞佳期一个端着相机，一个提着补光灯，不约而同偷瞄向还拉着车门的唐湃。
“是我想的那样吗？”虞佳期嘴只张开一条缝，用气声问。
赵浩成捂了下嘴：“你发现得太晚了。”
“我有点后悔答应关出来。”虞佳期尽量保持面部表情平静。
“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后悔吗？”赵浩成瞥了她一眼：“谁让关医生救我一命，都是我欠她的，我欠她的。”他最后几个字还重复一遍，试图抚平心绪。
“保佑我回来不被闫队算账。”虞佳期捏住了脖子上挂着的那个“二十块大师出品”平安符，又小声发誓：“以后再也不凑这种热闹。”
赵浩成心道你不凑才有鬼，也就是马其乐不在，不然这次肯定更混乱。
“那我们走了。”关昭转身。
赵浩成在得罪金主队长和得罪新人之间，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后者。
他一屁股坐进副驾，长吁短叹道：“唉，谢谢小唐，看来年纪大了是不比以前，住了次院，开始晕车了，我坐这不要紧吧？坐前面没那么容易晕。”
“当然可以，你坐就是，用不用拿瓶水，或者吃点晕车药？”唐湃眼神有瞬间的黯淡，但还是担心地询问。
“不用不用，只要车上不挤，我缓缓就行。”赵浩成和他客气两句，就靠着做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虞佳期纳闷地扫了他两眼，同队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晕车。
不过比起跟烦人精挨着，她对于赵浩成坐到前面去乐见其成。
关昭在研究湿地公园的地图，被虞佳期拉了一下，无知无觉地和她在后排坐好。
下车时，唐湃从副驾驶开始，挨个给三人开车门，最后才到关昭这边：“昭昭姐，小心头顶。”
赵浩成在旁边看得直嘬牙花子，嘀咕道：“这小子，没面上看着那么乖啊。”
几人在路上就决定先去关昭拍过写真的地方看看那些蝴蝶。
关昭领着唐湃，直冲向那片蝴蝶最多的湖岸边。她头上扣着的草帽压得很低，门口的保安每天迎送往来的大批游客，对一个衣着普通、看不清脸的女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印象。
还没等她站定，唐湃就出声：“我看到了。”
“金裳凤蝶，不止一只。”他指向拂动的柳枝间，零星的蝴蝶扇动翅膀，有两只又或者是三只后翅明黄的大型凤蝶无头苍蝇般乱晃着。
“是我的错觉，还是它们看起来不太对劲？”关昭扶着帽檐。
虞佳期出声：“它们也许快死了。”
其余三人都看向她，她仍然抱着补光灯：“我不了解蝴蝶，但它们已经飞不动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真有一只金裳凤蝶翅膀越扇越慢，越飞越低，如同被风刮落的树叶，打了个旋，坠落到地上。
另外的蝴蝶飞行间也没什么活力，慢慢悠悠落在灌木之中，很久都不动弹一下。
“之前我见到的蝴蝶要比现在多很多。”关昭说。
她看着唐湃走过去，小心地用手拈起地上那只刚刚摔下的金裳凤蝶，拿到眼前观察：“这种蝴蝶野生数量其实还是比较多的，但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附近都没有什么它们食用的马兜铃科植物。”
“啊，这边……”唐湃靠近灌木丛后，低呼了一声。
几个人围过来，瞧见灌木遮挡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蝴蝶的尸体，种类不一。路边上的一些，早已被游客踩踏数遍，连原本的颜色花纹也看不清楚，余下一个深色的轮廓，显示这里曾经停留过一只也许很美丽的蝴蝶。
“接下来怎么办？”关昭有点不适，但又没什么头绪。
赵浩成边走边拍了几张：“先到处看看，公园面积不小，兴许能有别的发现。”
他们摆出一副找景点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