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恢复如常。
她这才发现梦境又发生了变化,已经不是在去北聿王都的马车内了。
垂头一看,廊道上铺着奢靡的琉璃地砖,被清扫得很干净,能虚虚瞧见人的面容。
是更为稚嫩的眉眼,乐正黎不禁又恍惚了一下。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五官明媚娇俏,少女气息几乎笼了满身。
再仰头去打量四周,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宫殿的侧边夹道之内,往前三两步,右手是一扇紧阖的窗扉。
左手旁种着郁郁青青的一丛芭蕉,叶子宽厚挺括,随性延展开来,圈出蓬勃又隐蔽的秘地。
乐正黎抿着唇角,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不对。
应该是说,为什么她会在梦境中追溯时光,来到了属于离襄公主乐正黎的剧情线。
系统这个死骗子。
乐正黎恨得牙痒痒,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真是无比想一拳把它给打碎呢。
按捺下怒火,她转身正欲找路离开,就听见有细碎交谈声从窗棂里传了出来……
“母后,邻国使团还不走,是等着父王答应他们的要求吗?”
女声含嗔,隐有怨怼和不满,又说:“我可不要嫁给那个废物皇子,他又不受宠,自请去北聿干我何事?凭什么要我同他定亲?”
乐正黎听着这些话,忍不住歪着头思索了一秒。
她放轻脚步,慢慢挪到了窗户边。
微一弯腰,便把耳朵贴近了些,里头的话也听的更清楚。
“行了,你父王都未曾点头,你在这里叫嚷什么。”一道稍微端庄沉稳的女声响起,听着是上了年岁的妇人。
乐正黎的思绪略有混乱,脑中好似多了些冗杂的记忆,好让她通过声音辨认出殿内的两人分别是离襄王后和乐正黎的皇姐。
真是奇怪,她为什么会有乐正黎从前的记忆?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乐正黎又听到王后开口了。
“乐正悠,不许再这般冒冒失失言语无忌!离襄国力式微,周边邻国都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即便你父王真的让你嫁给晏承阙,那你也不能推脱,明白吗?”
王后语气凌厉了几分,暗含警告之意。
乐正悠闻言低着脑袋不说话,将嘴角一撇,眼泪就包不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道:“可……可我不想嫁给他,明明不是都说好让我嫁去南疆吗?一个懦弱胆怯的皇子,就连自请去北聿都是为了他的母妃和妹妹,根本不是为了他的国家。”
“母后,这样一个皇子,竟也敢来求娶离襄嫡公主,凭什么呢?我们离襄是弱国,但也并非是任人宰割,不敢招惹北聿和南疆便罢,其他诸国又算什么威胁?”
乐正悠偏头望着自己的母亲,眼角润红,泪水涟涟,“反正我不会同意这件事的,若您和父王逼迫,那我也誓死不从。”
王后看着面前这个哭成泪人儿的幺女,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叹息一声,选择开诚布公,“就算有了婚约,你也不必嫁给晏承阙的。”
乐正悠一听,泪水瞬间止住,面露讶异,“母后此言何意?”
“不过是某些人拿晏承阙自请去北聿之事做筏子,明面上确实是对北聿的伏低做小与趋附,但讨好之举太过受人攻讦,势必要用另一件事来缓和一二。”
王后扯着嘴角笑了下,笑意浅薄,转瞬即逝,“邻国早就和我们一样暗地里联结了南疆,可如今仍难以奈何北聿,只得徐徐图之、慢慢筹谋。”
“晏承阙就是一颗钉子,至于钉子是否有作用或有多大作用都不得而知,你等着瞧吧,也许他刚到北聿就死了呢?”
“我的儿,你何须去烦恼这种无定论之事?这种婚约,两国之间都心知肚明当不得真……好了,莫哭了,一会儿还有晚宴,红着眼睛成什么样子?”
王后又劝慰两句,乐正悠才彻底定了心。
立在窗外回廊上的乐正黎咬着下唇悄无声息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撤离了这里。
一边走,她一边想着:原来和晏承阙有婚约的人最开始是乐正悠吗?那为何却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其中的变故又出在哪里?
沉思中的乐正黎下意识地循着僻静宫道前行,又再次感慨这梦境太过真实,让她都觉得烦躁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梦里脱离?
下一个拐角,她将将踏出半步,没能注意到自己闯入了密谋者的漩涡中。
只听得耳畔落下寥寥几句话,先是一个熟悉声音说道:“纵然是做戏,但我也并不想让乐正悠成为我的未婚妻,父王那边可有了回信?”
“没有,殿下不喜欢乐正悠吗?她可是离襄的嫡公主,离襄王原本是想着往南疆送的……”
属下的话是为了说服晏承阙应下此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