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有难(1 / 3)

夏执午深思许久,默然的从龙母殿内出来。若一切真如幻境所示,夏执午可能真在诸时镜启的时候无意中救过他。唉,虽然他没有名字,夏执午也不可能再喊他“假叶芍扬”,思来想去,还是称呼他为“那孩子”好了。心下唏嘘,夏执午也将这宫殿探索个尽,再次回到那间卧房。既然弄清了那孩子的目的,夏执午也该出去了,她就地打坐,甩了甩左手的银链,口中念咒,解开神力封印……

另一头,临阳昇泡过灵泉,人还有些昏昏沉沉,一连几日在房中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他仿佛一直都在做梦,都是关于那只垂耳狐狸的事情。

他梦见一只毛色全白的狐狸在家人邻里的殷殷期盼中降生,刚出生的狐狸还浑身污物,眼睛都睁不开,可母亲还是十分怜爱的将其舔舐干净;梦见狐狸在欢声笑语中长大,顽皮扯长者的胡子,打翻铁石,被笑骂的追逐着;梦见狐狸被伙伴嘲笑背上的两角奇特,争着吵着让母亲将其幻化去;梦见它活泼好动,悄悄跑出山脚,好奇的和人交往;梦见如常的夜突遭变故,血光哀嚎漫天,而它却被困住,眼睁睁看着先前交往的所谓友人向亲友挥刀;梦见始终注视自己的母亲咕噜咕噜的滚了过来……

明明屋内只有临阳昇一人,他额间却隐隐约约的闪现一点朱砂,散发着橙红的光芒,若隐若现,十分妖异。梦多乱心,临阳昇不适的皱眉,兀自摇头,似要苏醒,下一瞬又沉入梦乡。

还是梦,还是那只垂耳狐狸,终于逃出往日生机勃勃此刻却死气沉沉,尸山血海的旧居,自责的虐打自己,撞断那遭人觊觎的双角;梦见狐狸被人收养,又因为一意孤行,任性妄为,戴着那人重要的物件赌气跑出;梦见狐狸流落街头,见识险恶,最终归隐山林;梦见狐狸听见母亲一声声亲切的呼唤,违逆天道,硬破封印,惹得天地震荡,妖魔横出,而自己却寻不见家人身影,反害来寻自己的少女重伤。孤独,无力,崩溃,却丝毫没有用处,它就那样看着眼前的少女,以身献祭,杀灭凶兽。不不要!狐狸拼了命往前跑,牺牲肉身,要换回她一丝生机!

“不,不要!”临阳昇终于从梦中惊醒,直起身子,愣愣的望着前方,梦里的一切那样清晰,恍若自身真的经历过一番,刻骨铭心,痛不欲生,直至现在清醒了,他还是犹有余悸,深深切切的痛苦涌上心头。

临阳昇用力摇头,试图掩盖鼻尖酸涩,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梦见那只垂耳狐狸,一切都是那样真实,梦境的结尾,他看见朱雀献祭,神魂俱散!

回想那些关于朱雀事迹的记载,对于她最后泯灭并没有过多描述,只道是—诸时镜开,妖魔横出,朱雀以身献祭,灭妖勾魂而去。

他好似梦见了诸时古镜被开启的经过,临阳昇眉头紧锁,思索一二,前去向师父柏扶求证。

师父闻言,带着他进入阙辰室,环顾四周那摆满古籍的书架,最后视线定格在临阳昇的身上。

“你可知诸时镜?”

“朱雀神女的法器?”

“是,”师父点了点头,垂眸陷入沉思。

原来,那只垂耳狐狸不是普通兽类,而是世间最后一只乘黄。乘黄一族灭族之际被朱雀救下,因其魂灵严重受损,故此封入诸时镜作了守护兽。而夏执午在晋升神阶前意外收留了流落街头的最后一只乘黄,并带入修习的祈君殿。

日子一久,夏执午对其松懈,不想那乘黄竟然窃取诸时而去,并用心头血强制开启封印,释放出其中妖兽。夏执午当时神力还未稳固,一番殊死搏斗不敌,只能以身献祭,除灭妖魔。

“她生性宽厚,念其年幼无知,故用心头血将混乱中失去肉身的乘黄封印命魂,还托我送其入轮回。”柏扶看着临阳昇说着,心中不忿,只得握紧拳头,重重的打在墙上。

若不是察觉夏执午有意隐去乘黄记忆,他早就说出口,说这乘黄是灾祸之首,窃镜之贼!若不是自己一时气愤,也不会来不及一同前去诸时幻境,待他来迟一步,眼前就只剩下两道奄奄一息的魂灵;若不是夏执午一心要护,他怎会管什么乘黄异兽,上古神兽,统统击灭便是,可他还是忍着痛,收好乘黄命魂,投入轮回。一点点拾起神魂碎片将其拼凑,私开时空之门,将其送往异世修养。

柏扶看着临阳昇的脸,生性直爽的他向来有话直说,可她不愿,他就不能说,不能说这乘黄本是瑞兽,可通晓兽语,对话草木,寿可万年,一身祥瑞;不能说因为神女封印,他纵可入轮回,也始终是命缺一魂,只有那万分之一的幸运!

有话不能说太过难受,更何况始作俑者就在跟前,可他却还是自己的徒弟,柏扶再次叹了口气,顿时苍老许多,摆了摆手,道:“我所知晓已然言尽,我需闭关一段时间,今后的事,要靠你自己了。”

言毕,柏扶抬步离开。纵使这副半神之身已被数道天罚惩戒的极为虚弱,他还是私自卜算,一窥天机,后面的劫难,因其而起,由其解决,他也帮不上什么。他还需好好修养,以替来日之职。

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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