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进去,闻到淡淡的血腥气。他静静躺在榻上,身上伤口已处理干净,烛光打在他脸皮,面色白得像一张纸。
她听黎平说,那箭伤只离心口不过两指宽,若是再偏一点就没命了。她望着他,心头隐隐升起一股软热。
走到他床前,离他不过一步之遥,她忽然觉得,为官,他的一颗心,从未变过。
依然还是这样克己奉公,舍己为民,将自己的命拿出去做赌注,看老天收不收。
她想转身去挑灭一只烛台,让他睡得安稳一些,脚步才微微一转,手腕便被牢牢抓住。
凌晏池醒了,早在她在门外与黎平说话时他就醒了。他闭着眼,眼皮上覆盖着她的影子,他感受着她步步走近,感受着她仔细凝视她,在他床前停留许久。
他觉得她要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念念,你别走。”
姜芾的手腕被他攥住,一股温热蔓延上她的小臂。她忘了挣脱,张口便道:“你醒了?”
黑暗中,两双眼中映着烛光,水色淋漓。
“你一来,我就醒了。“凌晏池艰难动了动唇。良晌,姜芾略微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她想挣脱,可又怕扯到他的伤口,于是就由他这么抓着,“今日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她知道他暗自去州里的事,却不知道他背后的计划这样凶险,若是知道,她可能还会劝劝他。
凌晏池扯了扯嘴角,像是怕惊动忽闪的烛焰,声音极轻:“我没机会跟你说。”
此事确实太过着急,而他,必须抓住这一次机会。姜芾轻颔首,这种事定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他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去搏,有些人管这个,叫傻。她感到手腕绕着一团火,低下头抿了抿唇,才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箭再射偏一点,你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会担心你。”“那你呢,你会担心我吗?"凌晏池瞳仁幽亮,几近是脱口而出。她夜里还赶来看他,毋庸置疑,是担心的。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姜芾只是盯着脚尖晃悠的影子,并未回答他的话。“你就要走了吗?我的伤口还很疼,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她的手腕都被他抓得温热。
墙壁上,两片身影重合在一起。
姜芾自认,她还是狠不下心拒绝:“好,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