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午时那刻,爆竹声接连响起,将整座王城的繁华璀璨和权贵奢靡如烟花一般绽开,孩童的欢声笑语不断。
李微钰坐在庭院里,安静地侧耳听着爆竹声,他那黑羽般的眼捷恍若展翅的蝴蝶上下震颤着,就像是在怀念着那些早已离开的人。
“世子,下雪了。”,沈宛霜为他披上披风,想要将他推入屋内,却被一把按住了轮子。
李微钰的嗓音似远又近在耳畔:“听说,沈小姐心仪本世子?”
心仪吗?
沈宛霜皱住眉想了想,果断地摇了一下头,过会想到李微钰看不见,便开口道:“我不知什么是心仪,只知你是我要嫁的人,你是我的人。”
她强调了最后一点。
沉默了会,她忽然反问:“世子有心仪的人吗?”
李微钰倏地笑了一下,他点点头,也不明说,只道:“或许有吧。”
沈宛霜轻哦了一声,推着人进了屋子里,暖意升腾间,她附身在对方的脸颊落下轻柔一吻,随后捏住完全愣住的世子殿下的耳朵,霸道宣告:“你是我的准夫君,你的思想是自由的,你想喜欢谁都行,但我不会允许她进门,这座王府的女主子,只能有我沈宛霜。”
沈宛霜俯身时落到身前的青丝飘扬几缕贴到李微钰的眼睛上,他觉得那个位置异常滚烫,一股痒感强烈袭来,他伸手胡乱一抓,眼前忽然浮现了一抹微弱的光辉。
那抹光很模糊,他摸上去,触感温热、跳跃,是沈宛霜慌乱转动着的眼睛。
他双手抚上去,一点点靠近,露出惑得沈宛霜呆住的笑容,他薄而冰凉的唇落在沈宛霜的眼皮上,一字一顿道:“看见你了,我的......准世子妃。”
沈宛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忽然难受地捂住心口位置,她不知道这种令自己心跳失控的难受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这是因李微钰而起。
沈宛霜探身前倾,眼睛定定注视着面前的人:“世子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能看到一道很模糊的光线。”
李微钰捏了捏沈宛霜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面上浮现一抹因为轻薄佳人而染上的不易察觉的红,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柳弱!”
沈宛霜颤抖着声音冲屋顶大喊。
乒呤乓啷的一阵响后,屋顶横木梁跳下两人,柳弱被余扇提溜着像只小鸡仔,他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揣着手挪步过去:“世子能看见一些光亮是因为他受伤的眼部神经正在慢慢恢复,这个时候要特别注意眼部光线疲劳。接下来的半旬,都用纱布蒙上吧,我会在纱布上涂抹一些药草,这样会有助于视力的恢复,不过会有些疼痒,切记一定不能挠抓。”
余扇摸着下巴,心想倒是比预料中的恢复时间还要早一些。
他看向好友,俯到对方耳畔小声道:“阿鸾,这比计划中的早一些,我们的计划需要提前吗?”
沈宛霜看了看李微钰,转头示意余扇出去说话。
未料她刚转身,手腕就被握住了。
世子有些委屈:“不......守岁吗?”
“世子还是早些歇下吧,今夜,我替你守。”,沈宛霜唤通伯进来,让他去备些热水,说完便轻拿开李微钰的手,转身带着余扇走了出去。
“哎那我呢!”
沈宛霜头也不回,扬声道:“随你去哪。”
柳弱见状忙道:“那我今夜为世子再行一次针吧,祛祛体内的暗伤。”
“麻烦柳神医了。”
李微钰对着沈宛霜离开的方向出神。
--
屋顶上,沈宛霜抱手靠着飞檐,任由细雪簌簌而下覆满头,通天寒意与她而言仿佛无甚可在意。
余扇坐在屋顶的中轴横梁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煞有其事地摇着却梦扇:“目前已经查到的是当初太子身边的书信官被调去了江南郡,在郡守身边呆了一年多,段拥调任江南郡织造总督后就被提了上来,年前已经跟着段拥入京述职。”
沈宛霜凝望着远方夜幕:“段拥是我阿耶的门生,前几日还来府上拜访过。”
换言之,段拥是东宫太子的人。
余扇:“之前我让柳弱拿合榕木棉试探过一次太子,太子并不知绒霜之毒。”
“但那合榕木棉,是他寻来的。”沈宛霜眉眼冷淡:“他派人烧树的动作那么快,难道不是在欲盖弥彰吗?”
余扇想说些什么,思虑下还是收回了话。
其实他想说的是,太子对李微钰确实尽到了兄长之责,只是不知这手足之情在面对皇权的时候,会有几分重量。
当年突云骑兵奇袭南阳郡,马踏长街如入无人之境,南阳当时仅剩一成的守备军,剩余的都被临时抽调走去奔救被突云大军截杀的太子。
事发后,从南阳郡发出的求救信也并未能送到当时驻扎在南襄郡边境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