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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寻求真理呢?”
“我觉得这样的方式,对我来说,”他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是最有效的。”
“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见到了很多苦行僧。他们跟我说,他们选择这样的方式,只是为了早些结束轮回,尽早前往极乐世界。在我眼里,他们跟那些玩乐之徒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出发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人的苦行僧。”
说到这里,阿释密达听到妇人轻轻地笑了,她回到房间,拿出一块沾了水的方帕,轻轻擦拭起了他的脸颊:“我孩子走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年纪,好像他还比你高一点,壮一点。”
“如果你不是苦行僧,我真把你留下来,让你吃顿饱饭,再继续自己的旅程。”
“真是可惜了呢。”
他隐约间,听到了妇人啜泣的声音:“孩子啊。”她嗫嚅着,强撑着露出一丝笑容:“我只劝你一句,世人皆苦,执念太深并不是件好事。”
“谢谢您。”阿释密达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穿着略微有些陈旧的衣服,阿释密达缓缓走出了妇人的屋子。
屋顶上的小鸟看见他出来了,连忙飞舞着翅膀,回到了他的头顶。它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像是在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他说。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自言自语起来,也许是在问头顶的小鸟,又许是在问着自己。
“我让她想起了死去的儿子,让她想起了过去的经历,我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心痛。”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笑着,对我说出那番话呢?”
“原来苦行僧与苦行僧之间也有区别啊。”
头顶上的小鸟唧唧叫了起来,它扇动着翅膀盘旋在他的头顶。他问它这是做什么,下一瞬便感受到了雨滴落在肩膀上的湿意。
之前脏污不堪,勉强蔽体的衣物被妇人丢掉了,身上的衣服一定得穿上些时日,才能换新的。再者说,这是别人的衣服,阿释密达觉得还是得好好爱惜才行。于是他忙不迭在雨中奔跑起来,再次寻找起了能避雨的地方。
(4)
自从有了这只小鸟的陪伴,阿释密达感觉自己的旅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趣起来。
遇到想不通的事情,他可以跟这只小鸟絮絮叨叨。身为他唯一的听众,小鸟也十分给面子,每次他开始侃侃而谈了,便会乖巧地趴在他的头顶。
唯一让他有点小不满的是,一旦他透露出不吃饭的意思,小鸟就会飞起来啄着他的脑袋,用喙衔来不知道从哪摘来的果子,丢到他怀里。
有时候,小动物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就这样过去不知道多久,他估摸着小鸟断掉的腿差不多好全了,便试探着和它商量了起来:“你的伤应该好透了吧?”
“唧唧——”
脑袋传来了熟悉的钝痛感,他就说吧,小动物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没说自己的想法呢,它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飞起来啄了他一口。
小沙弥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果子放到地上,在听到啃食的声音时,才伸出手去摸它的脑袋:“你又不用修行,为什么要跟着我吃苦呢?”
“你应该飞翔在更广阔的的天际,而不是在这样的乡野里,整日跟那些村民斗智斗勇。”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就笑了。
每次他冥想的时候,小鸟会悄悄离开,等他冥想结束了,便把新鲜摘来的果子甩到他的怀里,蹭蹭他的手背,示意他该吃饭了。
起初,他以为这是它衔来的野果。后来走在路上,听到几个村民在讨论偷水果的小贼时,才明白了小鸟的良苦用心。
阿释密达戳了戳小鸟的背,让它不要再去偷农民叔叔的劳动果实。他好声好气说,小鸟第二天继续我行我素,他敢不吃,便啄他脑门。
“你这是不讲道理。”他小声说道,脑门上又迎来一啄。
不讲道理的小鸟不能趴在他头上!阿释密达这样想着,伸手准备把小鸟从头上拿下来。可他看不见,小鸟又会飞,二人在原地你来我往的。最后以小鸟高傲地唧唧叫着趴在他头顶,阿释密达累得原地继续冥想而告终
“假如这是果的话,我想我们之前结下的,一定不是善因,”阿释密达疲惫地盘起腿,双手摆出结印:“唉——也罢也罢,你开心就好,只要你健康,我便满足了。”
小鸟唧唧叫了起来,低下头,蹭了蹭他被啄红的脑门。感受着它的小动作,阿释密达心情不禁变得有些愉悦。虽然觉得它有些耽误自己的修行,但他并不反感这样的行为。
毕竟,倘若不是这只小鸟,前几天用嘴衔着他的衣服,让他后撤,他就从悬崖峭壁上掉下去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就像人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