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安,西路军占据潼关又如何,他们只会选择谨慎出兵,不然也就太孤军深入了。
“也不知汴京到底什么情况?“赵世兴忧心忡忡问道,“我看对面的怀州怎么毫无动静。”
“会不会被我们打败之后去找中路军汇合了。"孙昭远升起一丝希望,“在我们这里耗着也没意思,上一场还打的这么惨烈,说不定打算换个位置去呢。”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孙昭远想要祸水东引,是汴京不论人力和物力一直都比洛阳多,洛阳这次能守住河阳,牵制这支先锋,都算是意外。赵端盯着外面厚重的乌云,半晌之后低声说道:“这几日让厨房多做好吃的,但是士兵晚上不要懈怠了,盯梢的人要密集,再派人去对面河阳看看。”“不好了,对面北城有动静,似乎有金兵入驻。“杨进冒着寒意快步走来,“我们得要抓紧时间占据沙洲上的中潭城。”“多少人?"孙昭远连忙问道。
“目前瞧着人不多。“杨进想了想,“但现在卫州已经有大军,说不定那三千人就撤回来了,对面能用的至少还有五千人。”赵世兴面露绝望之色,河阳能用的连三千都没有,如此悬殊的差距。“擂木和火油都备好,我们要做好在城下战斗的准备。“赵端冷静下来后说道,“但是我们也不能直接放弃前线。”
“我们要先金军一步抢占沙洲,要马上让人把沙洲上的矮墙修好、再挖陷马坑,把铁蒺藜拿一半走,沿河插尖木桩。“她抬头看向杨进,认真说道,“我给你一千五的人,再给你双倍箭矢和一半的神臂弓,十日的粮食,你现在出发,能替我守好?中潭城,至少要拖住三日,可以吗?”杨进被屋内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得心潮澎湃,畏惧和亢奋占据了这位义军头领的脑袋,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杨进。“赵端站起来,走向这人,神色带着一丝悲壮,“这半年来我们在汴京也算是认识,我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的人,胸怀大志之人若不能始于幼学,那就成于壮志,你上次奋勇杀敌,冲在最前面,中锋若不是有人在前,只怕也等不到大女来支援,所以大家都看在心里。”
杨进看向面前这位小公主。
他不喜欢这位小公主,大智若愚,手段雷霆,在她眼里她要做成的事情,谁也挡不住,在汴京时,多少人吃了她的亏,偏又碍于身份一声不吭,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公主实在太有魅力了,她心烈烈如野,压不住也熄不灭,就像她此刻敢站在战场的前线一般。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赵端伸手用力握住他布满伤痕的手,“两京的百姓都要过年了,你的家人也在汴京,一旦河阳失,洛阳必亡,洛阳丢而汴京危,他们能信你嘛?”
杨进明知道也不过是公主的小小手段,她素来会蛊惑人心,不然也不至于把李贵训得服服帖帖的,但此刻他看着赵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明亮的浅色眸子琥珀色瞳孔好似沉淀着黄河千里的泥沙,哪怕是在昏暗的冬日光泽下依旧折射出碎金般的光斑,她只是这般安静的,充满希望的看着人,就好似汴京城那条奔涌不似的黄河,它明明已经被冰冻,被沉默,可地下那些轰鸣却又不自觉地开始震动,轻而易举地击碎对视之人的防备。可公主说的对,他的家人在汴京,他现在在抗金的第一步,若是第一步就输了,后面败局不可挽回,所以他此刻心甘情愿成为那条黄河中的一粒沉沙。杨进低头,低声说道:“愿以死守沙洲。”赵端摇头:“不必,三天,我只要你守三天。”杨进离开后,屋内众人陷入安静之中。
“要打起来了?"孙昭远忍不住说道。
“对。“赵端站在门口,目光看向所有人,“孙留守,你马上回到洛阳,注意西面的动静,与此同时,若是河阳失守,你要做好守城战。”孙昭远点头。
“我还有个事情希望能征得你的同意。“赵端站在阴暗处,低声说道。孙昭远苦笑:“都这个时候还要什么我的同意,便是我的项上人头,公主也只管拿去就去。”
“郾城的兵马。“赵端说。
孙昭远犹豫着,到底还是点了头。
“回去吧,记得屯粮,但该过年还是要过年。“赵端意味深长说道,“你要替我稳住后方。”
孙昭远冷笑一声:“现在这个情况,若是真有人有二心也不过是战损罢了。”
赵端点头,不再言语。
孙昭远也不耽误,很快就转身离开。
屋内便只剩下赵端的心腹。
“河阳能守的住吗?"赵世兴站了起来,感受着西面八方的北风涌进屋内,面露不甘,但又忍不住畏惧,最后迷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