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你身旁都有何人,就算你今日带个嫂嫂回来,娘也不得不接受。”
他前世不就拖着她拜了天地么?
既无媒妁之言、也没知会双方父母,两人对着石头便成了婚。
都是有前科的人,再做一次又何妨?
更遑论还是假的?不过让他做戏哄哄娘亲罢了。
陆卫青微眯着眸子,魅惑的桃花眼斜向上,过分白净的俊美面容并没有多少表情。
他沉沉一笑,目中带着寒透了的凉意,却是一句话没说,起身便走。
拒绝的姿态明显。
苏霓儿:“你就同意吧?晚膳的时候说出来哦!你没损失!出事了我担着!要不然你直接领个孩子回来?喂?喂!”
瞧着高大冷峻的背影消失在廊角,苏霓儿翻了个白眼。
不同意就吱个声呗,白瞎她说这么多,口都干了。
再看看她的两只手儿,手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渍,被风一吹,凉透了。
面对陆卫青,不管她表现得多么镇定和无所谓,哪怕没心没肺跟个打不倒的水娃娃似的,其实她内心并不轻松。
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她无法释然,更做不到坦然。
她不断地拍抚心口,祈祷陆卫青莫要再来她冬雅阁了。
她受不了他沉甸甸的凝视。
*
陆卫青出了苏霓儿的冬雅阁,回了墨雨轩。
府上并不大,殷娘为了让两个孩子住得舒坦,将后院简单地隔开,做成两个单独的小院子。
是以冬雅阁和墨雨轩之间就隔着一道不高的篱笆墙。
很快就该用晚膳了。
顾及到殷娘的身子,晚膳就摆在茗香居的堂屋。
茗香居是殷娘居住的院子,就在墨雨轩的前面。
小丫鬟青衣过来,低垂着头,声音细细的,不敢正眼瞧陆卫青。
“少爷,夫人请您去用膳,小姐已经过去了。”
少爷长得真俊,比画上的神仙还好看,就是跟块冰山似的,不笑的时候气息极冷,叫人畏惧。
陆卫青微微颔首,放下手中的书卷。
路过篱笆墙外的花丛时,青石板砖上零散地放着几样工具:修建枝叶的剪刀、一个不大的提桶、一把沾着污泥的锄头和一把生了锈的铁锹。
陆卫青的视线停在那把生了锈的铁锹上,眉心一皱。
“哪里来的这些?”
青衣:“小姐没事的时候就爱弄花花草草,这些工具都是她的。”
陆卫青又看了一眼铁锹,心口陡然发紧,过往的耻辱和不堪涌现。
八年前,他第一次和苏霓儿见面时,苏霓儿曾用一把铁锹打过他。
那是在乱葬岗,一个狂风呼啸的雨夜。
十岁的陆卫青倒在泥泞的荒土坟里,浑身血淋淋的,朝七岁的苏霓儿颤巍巍地伸出右手。
苏霓儿笑着:“想我救你呀?”
陆卫青点头,苏霓儿乐了,一把操起旁边生了锈的铁锹,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啪!”
那把生了锈的铁锹同眼前这把,没甚区别。
时隔多年,他依旧记得清切。
当时额头上鼓起的大包,像碗口那般大,肿了足足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