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柔软的草地。
满场寂静下来。皇帝抚掌大笑道:“好箭法,当赏。你想要什么彩头?”
纳兰云蘅冷着脸将箭与弓摆回桌子上,指着远处的草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几人,扯扯嘴角,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来几位哥哥的青丝也是宝贵之物,不如赏我吧。我正愁这放肉干儿的荷包空了没用处呢。”
围猎继续举行,猎场又沸腾起来。喊杀声、喝彩声嚷成了一片。
阿青、阿蓝趁热闹到了纳兰云蘅跟前。阿青半是担忧半是嗔怪道:“三公主生气是应当的,只是行事太冲动了些,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阿蓝则是慢慢道:“三公主,箭法好。”
纳兰云蘅笑得有些无辜:“要是射偏了,我就倚小卖小,更何况,我不会射偏。反正我不能吃亏。”
阿青揪了下她的鼻子:“才刚玩儿似的练了两年多,哪儿来这么大信心?”
纳兰云蘅缠着两人撒娇,浅浅的梨涡时隐时现:“我天资聪颖嘛,再说了,在咱们满桑,哪个不是‘养由基’?”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临了要走时,纳兰云蘅抓起桌子上的糖往两人手里塞:“我刚刚观察了下,你们那边儿没有这糖,但这糖可好吃了。”
两人忍俊不禁,最终接过了纳兰云蘅硬塞的糖。
都走得远远的了,纳兰云蘅还两手圈成喇叭,不顾众人目光向两人喊:“多吃点儿,不吃白不吃,把每个盘子都吃光。”
“三妹妹,看你射箭技术精湛,那深林子里有只鹿,不知你能不能帮哥哥们的忙?”几人簇拥到纳兰云蘅跟前,带着一脸的意味深长和神秘莫测问道。
纳兰云蘅抬眼看他们,冷冷出声:“究竟是你们傻还是我傻?”
那几个混世魔王哪里会咽得下这口恶气?几个人又凑到一起往外抖落阴谋阳谋、阴招损招,商议一番后还是选了最初的办法。毕竟是满桑来和亲的三公主,即使下了起朝的面子也不能太过火,出了气就算完了。议毕,几人来到皇帝面前,下跪拱手道:“三公主箭法惊人,令我等甚是佩服,林中有头鹿格外矫健凶猛,不知能否借三公主一臂之力?”
皇帝笑捻须,一双眼慈祥和蔼:“云蘅可愿意啊?”
纳兰云蘅不卑不亢行了礼,温声回了句愿意,又垂眼不着痕迹扫了众人一圈儿:“我箭法并不怎样好,方才不过是借着诸位哥哥还没缓过来的劲儿侥幸得手,能否猎得鹿,我也没有把握,唯有尽力而为。”
阿青阿蓝没法跟着,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几人渐渐到了密林。纳兰云蘅骑的马慢慢悠悠的,他们也不急,一溜儿马都懒洋洋地走着。
纳兰云蘅看了看围在周围的人,本着能屈能伸的原则,轻声问:“各位就不能网开一面?”
几人散漫地笑起来。“网开一面?那还打什么猎?果然是妇人之仁。”又有一人回道:“网开一面没意思,要开,就开三面。你运气不好,命也不好,赶了个两边儿都不沾的时候。”说着,兀自摇摇头。
纳兰云蘅听出他话中层层深意,见事已成定局,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谋财不稀罕,害命不可能,况且,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常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混世魔王们吹着口哨估量着时间,约莫到了纳兰云蘅一个人走不出去的地方,为首的转过头来问她:“还认得来时的路吗?”
纳兰云蘅坐在马上乖乖摇头:“这地方草密且高,路又弯弯绕绕的好似肠子,哪里回得去呢?”
几人满意地笑了,又往前走一段路后,扔给她一副弓箭,随手一指:“鹿就在附近了,哥哥们等你的好消息。”
纳兰云蘅接过弓箭就要走。“哎,马留下呀。”
“几位还缺这一匹马?”
有人散漫开口:“这可是爷的爱宠,‘一食或尽粟一石’的那种,名贵得很。满桑的三公主总不能夺人所爱吧?连起朝的一匹马都要抢?”
纳兰云蘅翻身下马,心道:原先只当他们是绣花枕头,不料竟有些学识,说话还这般犀利。若是发奋苦读,必成大器,只是可惜了,哎,这时节。又不禁想起刚才几人“网开三面”的言论,难免感慨一番。
过了不久,纳兰云蘅转身察看,几人的影子都没了。纳兰云蘅歪头,左眼微眯:“这么快?都没声音的吗?”
“唉,”纳兰云蘅凭记忆往原路走,一边自言自语道,“生活不易啊!年轻人行事果然要三思,冒冒失失的伤人伤己啊。”又垂眼看了看弓箭:“还算有些良心,好歹留了个探路的。”
走了好大一会儿,她疲惫地坐到了一棵树下,那弓箭在地上乱划着瞎叨叨:“早知道就说认识路了,说不定他们看我记性这么好就没心情干这缺德事儿了呢。我可真是傻啊。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还知道老马识途呢。真是一条活路也不给人留。”安静了会儿后,又支着下巴啰嗦:“也不知道阿青姐姐和阿蓝姐姐该有多着急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