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系列变化他看见,有些不舒服,可也无法指摘。
他只好回答:“还没,阿晴以后去床上睡,别等我了,早些休息。”
她看起来很困倦,他想着是他的错,这么久没有回来。
若是以前的宁婉还会在意,甚至又陷入那自我困局之中。
然而此刻的她,没有了波动,甚至还能声音婉转地接上一句:“是,多谢夫君关怀。”
更加奇怪,季乾学没办法不体察到这不同之处。
然而,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以前从不客套的对自己,她会那样温柔的看向自己。
然而,他也没有问。
很快上了菜,今天的变化不仅是她,就连饭桌上的品相都变了变,很明显的泾渭分明,她的面前更多是偏辣口的小食,而自己的面前更多是一些清淡小菜和甜口。
从前,没有这么分明...他以为她也喜欢的。
两人都不习惯在吃饭时说话,他只默默观察她。
以前也是,他吃饭时也会看她,她很温婉优雅的尝着每一道菜,看不出来喜欢吃什么,她也会合时宜的为自己添上一道菜,恰好是自己喜欢的。他们从不说话,可是她的眼神已说过千千万万遍,他喜欢她望着自己的神情,那时的氛围,他们两人独自度过的时光,独属于他的她,他们一起。
回忆幼时,他记得在文家的每一顿饭都是热闹的。
热闹中的他似乎又是格格不入的。
舅舅家中似乎总是十分温暖,然而在温暖之中的孤寂不知道有人能否体会过,那是一种穿透烟尘的冷静,身在其中,他那时候想着的是—这辈子是否有机会能和一个真正的家人一起吃一顿饭?
能否有一个只属于彼此的人,他看着面前的人想着他们的日子会很长,就这样长长久久吧。
小小的冬郎只用母亲留下的乳名来怀念自己也许被人记挂,只可惜那个给予他乳名的人早已经去世,这世上独独剩他一人。
思绪收回,今日的妻子明显不似曾经那样。
她没了往常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像极了幼时他偷偷看着表兄养的小松鼠,似乎遇到好吃的都要多尝几口,只顾着自己埋头苦吃。噢,原来她喜欢吃甜的。
他看着她的样子又多了几分温柔。
此刻的宁婉却朝着另一个方向策马奔腾,从前在他面前总是要展现最好的一面,最优雅娴静,让自己看起来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现在,也不管不顾甚至最大限度的让自己看起来贪吃些,从前自己那样装着不辛苦吗?
每每揣测他的喜好,甚至又让自己一遍遍的习惯然后爱上他的一切。如今,这些皆可放下。
虽然在他的面前还不适应,但是宁婉告诫自己:不要去看他,不要在意他的想法,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她默念几句,然后悠然自得的品尝面前的美食,不过一会儿,竟然比平常吃的多了许多。
习惯性的揉了揉肚子,又想起孩子又讪讪放了下来,瞟了一眼面前人。
正巧不巧,他看着自己。
她刚想着躲开这眼神,然而又逼着自己不要躲开,就那样看着他,透亮的眼神仿佛让面前的人有些不自然。
终于,是他先避开。
宁婉挑了挑眉,似乎心情畅快不少,知道季乾学不喜欢过甜的食物,偏偏要夹给他一块,还扮作贴心的样子:“夫君,尝尝这道甜糕。”
季乾学看着她带笑的眼眸,也接过这道糕点,但送入口中实在有些-过于甜腻了,不过仍旧细细品味。
宁婉看着他面无异色,仍旧不死心的问一句:“喜欢吗?”
妻子今天似乎很热情。
季乾学自然也不会反驳她,舒展眉头,还是说了一句:“不错。”
宁婉想着如今的季乾学和她后来知晓的季乾学差别好大,那个杀伐果断的丞相大人如今也会因为一块糕点而无奈,虽然他说不错,但是面前的白粥可是喝了好几口。
宁婉也知道分寸,自然点到为止。
身旁的念冬却看的清楚明白,小姐变化很大,可是公子似乎也并不是无心。
今日回来必然是要在积微院中休息的,宁婉刚刚得意不久才发现自己似乎又陷入两难之地,怎么办?
到了这时候,无论如何都要躲过去,偏偏她用了最拙劣的借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仿佛有些积食了。
然而也不知道他信了没信,只是背后的人似乎向外走去。
宁婉十分暴躁的转头,问了他:“你干嘛?”语气十分不好,隐隐有些哽咽,她以为他睡不到自己就要走,这个负心人!
他面有不解,但还是回应一句: “我去叫人找来消食丸。”
她明白是自己情绪上头,然而还是死撑着面子: “不要,我不想吃!”她这情绪反常,忍耐不住的无名之火。
他遂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