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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娩动作有些慢,顾清月等了她好一会,看着温娩细致地收好笔墨,将书堆叠放在一角,整整齐齐,再看自己半点没收拾的桌案,稍稍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可触到永嘉县主的桌案比她还乱,瞬间又放任了。
几个学堂的学室是固定的,所以也兼有存放物品的功能,再加上她们本就人少,便是不收也少有碰撞,实在要收后头还有单独的储物柜。
可每日都要用的东西,顾清月才懒得费那力气。
两人漫步去往膳堂,途中不断被其他学堂的学生超过,顾清月不免踏快了几步,身侧的温娩也加快速度,可才一提速便是粗重的喘息。
顾清月连忙放缓了步子,扶了温娩一把,她没想到温娩的身体不好到这地步。
温娩浅浅笑着,语中带了些歉意:“我这身子不争气,怕是耽误顾姑娘用膳了。”
“我也不是很饿,慢慢走便是了。”顾清月不甚在意道,又有些迟疑地问:“你这是喘症吗?”
温娩垂下眼睫,掩住了不容人探索的情绪,可凝在唇角的笑多失了先才的自然。
顾清月也知自己冒犯了,解释道:“我家中舅母也患有喘症,经医师调理,现在很少发了。”
“我是想,如果你也是的话,我可以给我舅母去信,帮你问问用药。”
她眼眸满是真诚,就在刚才,她想起来她是听过温娩这人的,从同窗薛雯的口中,只是很快的一句话,“临死了还要祸害人。”
她会记得这,还知道薛雯口中指的是温娩,是因为这句话传到了永嘉县主的耳中,永嘉县主不单是温娩的同窗,还是薛雯的堂姐,因这句话跑到了她们的学室,将薛雯当众训斥了一顿。
这样算来的话,温娩岂不是没活到女学结业?
过往过耳就无的人此刻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顾清月忽地就觉得刚扶过的臂腕有些伶仃,她们明明是同岁的女孩儿,前头还有许多没经历过的事,折在这样美丽的年华多可惜啊。
她嘴快过脑子地问出了口,也是想力所能及地帮帮。
温娩笑意深了些,摇了摇头道:“我这不是喘症,是娘胎里带的弱症,缓缓就好。”
顾清月轻“哦”了一声,显然还是在为她担心,脚下的步伐再也没快过,一直配合着温娩的速度。
女学中的教学虽一视同仁,但精细惯了的勋贵学子同寒门还是多有不同,像束脩就分了好几个等级,领到的学服件数也不一样,膳堂也是如此分了东西两楼,东边的是金锦楼,专给交足了食费的勋贵和富家学子们备膳,西边的是食味楼,专为寒门准备膳食。
两楼的划分最主要的就是钱财,便是寒门学子,只要有本事攒够了钱,也能去掌馔厅补足了钱换了堂食。
除堂食外,两楼都接私宴,便于平日里同窗间的宴请。
顾清月和温娩拐进了金锦楼,大厅中几乎坐满了,干脆上了二楼。
二楼也没好多少,但瞧见了楚鸢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同旁的三两好友围坐一桌的相比较,她那一带像是隔空了一般。
也不用小童引路了,顾清月自个上前,眉眼笑得弯弯,“我可不可以和你拼桌?”
察觉到面前有人靠近,楚鸢抬眼有一瞬的惊讶,移了移自己面前四菜一盅汤的木托盆,算是允许她坐下。
“多谢。”顾清月道谢,然后朝不远处的温娩招了招手,“阿娩,来楚鸢这。”
温娩抬步的身子顿了一下,阿娩,许久没人这样叫过她了,她笑着在餐桌前坐下,也想趁此机会同楚鸢再认识一下。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对面的楚鸢加快了扒饭的速度,那速度看得两人具是一怔,倒也不是很难看,就是也太快了些吧?真有这么饿吗?
楚鸢扒完最后一口饭,看到她两的神情,神情半点变化也无地放下碗筷,然后端着餐盘到了放置区,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顾清月看着温娩,语气中有些不解:“我们是不是打扰到她用膳了?”
“可能吧。”温娩神色淡淡,心中掐断了同楚鸢结交的想法。
膳堂的小童很快地给她们上了同样的饭菜,荤素俱全,都是精细的吃食,可顾清月这两年来越发地挑食了,酸笋鸡皮汤她只爱吃酸笋,香蕈牛腩不吃有筋的部分,鸽蛋玉兰奶羹和炒蔓菁倒是食得多一些。
温娩掠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认知,这位同窗在家中定是个受宠的,结交并无坏处。
两人用完膳,顾清月唤小童拿了一份每日的菜单才走。
温娩:“阿月是要重新拟菜单?”
两人经过刚才的一起用餐,关系倒是近了不少,已能互道小名。
顾清月点了点头,将菜单收进怀中,有些羞赧地道:“我忌口的有点多。”
温娩笑笑不说话,哪里是忌口多,分明是挑剔,可要挑剔也得有本钱,膳堂是用钱说话的地方,你只要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