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珎和方预衡到家的时候,只有小舅妈在厨房洗水果,今天礼拜六,她家里没人,就来这边串门:“你们回来啦,山里空气咋样啊,婚礼好玩不?”
叶珎洗完手走过来,打开冰箱拿冰水喝:“别提了,子弹飞两天您就知道了。我妈和满满呢? ”
“在阳光房玩呢,咱们叶老师终于养活两盆花,一日看三遍,看得花是果啊。”
叶珎也觉得很神奇:“方预衡外婆给我花苗,我本来还不敢拿,老人家坚持,叶老师也种成了,还挺玄妙的呢。”
方预衡也洗完手走过来,扔了擦手的纸巾:“满满呢?”
“和我妈在顶楼,你去问问她们中午吃什么。”
方预衡看她喝冰水,给她倒了杯常温的放在手边,把她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这瓶顺走自己喝。转身要上楼去,小舅妈抬手叫住他:“预衡,那个……算了,你自己去看吧,别生气,啊。”
方预衡看着小五:“咋了?”
叶珎也不清楚,看着小舅妈:“咋了?”
小舅妈把洗好的青提放在小五手上:“上去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叶珎自己拿了一粒提子吃,又给方预衡塞了一颗:“你做好心理准备,满满肯定闯祸了。”
“嘁,我闺女就是大闹天宫,我也陪她一起。”
话音未落,满满听到他们的声音,哒哒哒跑出来:“妈妈,妈妈我在这里。”
叶珎和方预衡看到满满都愣住了,满满咬着手指头:“妈妈,我不好看吗?”
方预衡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满满举起来:“叶满满,你真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妈妈救我,发发要吃了我!”
满满到底把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全剃了,比方预衡的头发都短,她要是站在那儿不出声,没人能认出她是个女孩子,嗯……就是出声也认不出来。
叶珎只觉得新奇好笑,每天盘弄她扎手的头发。方预衡还是保守了些,久久不能释怀。看着女儿的板寸,他不得不陪着她一起剃了,让自己的头发比女儿的短,成了满满剃头事件中,他唯一能做的一点补救措施。
叶珎能做的,只有每天拿着相机拍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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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安和新歌的关系彻底破裂,方俊良在内部高层会议上,骂了方预衡一个小时。他说方预衡愚蠢,无知,意气用事,没有控制情绪的能力,自私自利,无视集团公司的利益等等。
他怎么说自己,方预衡都无所谓,只是静静坐着听,会议室里除了方俊良激愤严厉的批评,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当方俊良说“事情是你那个老婆惹出来的,要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让她去给范家磕头赔罪”时,方预衡把面前的文件夹合上,重重拍了两下桌面。会议室一时鸦雀无声。
方预衡把文件夹重新打开,开始了他的发言:“今天的会议主题是,陵安置业的债务问题,究竟要怎么解决。这个窟窿,不是新歌一家就能填平的,我想在座各位心里都有数。”
几个高层都以为他会点到为止,但方预衡今天实在不想再搞面子不面子那一套:“由于方俊良董事长,过于相信金融调控和信贷手段,导致陵安置业目前无法偿还债务,因为他的过分激进,在全国多个城市,同时开发周期长,回款慢的大型地产项目,导致陵安置没有资金应对市场改变造成的风险,更是方俊良董事长一意孤行,无视政策法律,不断触碰红线,给陵安置业带来了巨大的声誉损失和无数司法诉讼。
事情,不是我太太惹出来的。婚礼上的事,她问心无愧,是他范家要给我老婆磕头赔罪。陵安置业的烂摊子,跟她毫无瓜葛,是我,我们陵安所有高管,在想尽办法帮你还债,收拾残局。解决不了问题,陵安置业可以破产,你可以辞职,跟我老婆有什么关系?”
“我只问你结果,新歌那边都在谈价格走合同了,你上哪找新的买家,找到了又要谈多久?她一个女人不懂大局,你的脑子呢!”
方预衡冷笑:“的确,我们今天坐在这里,全有赖您懂局,睿智。”
而后方预衡开始平静地,阐述针对陵安置业债务问题的补救方案,抛售京州,上海,陵州,深圳,四地六个项目,资金用于补款填债,出售陵安医药及华艺堂,资金用于保证在建及停工项目的完工交付,以及后期销售时段的资金流。
四地六个项目已有三家企业有明确的交易意向,都是方预衡亲自沟通联络的,这会议内容说出去,谁会相信方俊良才是陵安置业的实控人。
满满生日之后,方预衡又进入了久违的,毫无空隙的忙碌中。
八月底,陵安置业在四座城市的六个商住一体项目全部售出。
九月底,陵安医药完成核算,陵安集团发布声明,整体出售陵安医药全部业务资产,收购方为陵州惠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此后,陵安集团不再占有任何股份,不参与经营管理及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