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薛灵比他更坚强,更能抵御那些难听的声音。就算有人到她面前挑衅,她都能熟视无睹。
要是他,该要背上留校察看的处分了。
就在他以为薛灵会冷处理一切的时候,薛灵一脚踹翻了刺头的书桌。
那天是冬至,学校提早两个小时放学,他在课堂上睡过头,醒来的时候教室空荡荡的,他走到前门准备离开,听到刺头狂妄难听的笑声。
“薛灵,你妈是婊子,我看你也尽得真传。清高个什么劲,私底下肯定……”
他听得皱眉,想过去堵住刺头的嘴,结果他还没推开门,他从玻璃窗里看到薛灵一脚踹翻刺头的课桌,毫无畏惧地藐视面前三人。
“你以为这些莫须有的中伤霸凌会令我恐惧,会对你这种人渣低头吗?”
薛灵说这话的时候,还讽刺地冷笑一声,被说中企图的刺头立刻涨红了脸。
“我这是教育你……”
“教育?”薛灵更讽刺,“毛都没长齐的井底之蛙配说教育?你除了羞辱女性,还会什么?”
她一脚踩在刺头那本盗版色情杂志,用力碾碎书页。
“一边渴望着女人,意淫她们,当她们忤逆你龌龊白痴的想法,你就露出本身丑恶的面孔,不遗余力地丑化她们,污蔑她们,想将她拖进你身处的泥潭,被迫同流合污,你们就能将她占有!卑鄙无耻!”
她一句句铿锵的言语像炮弹轰炸在刺头四周,刺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薛灵却越战越勇,睥睨的目光就像神祇俯视蝼蚁。
“普普通通的离婚被你们说得造反翻天一样。仅仅因为她们威胁到你们手中握着的一点可怜弱小的夫权,你们害怕了,所以要将她们的路堵死,要杀鸡儆猴。但我告诉你,你永远也别想用两性关系绑死女性,她们是自由的,而你们这些造谣的人才是卑劣的,才要被戳脊梁骨!”
翻倒的课桌被踹远,撞在刺头的小腿上,痛得惊诧的他捂脚惨叫。
薛灵用力拉开教室门,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而他振聋发聩,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持续十年的仰望,从这一刻无关风月地开始。
薛灵一消失在楼梯口,邵应廷立刻追上去。
她走得很快,他刚跑下两级楼梯落在圆环露台,就看见一个背影单薄地站在单车棚下。
楼层不高,他看见薛灵点开手机通讯录,修长的手指向上拨了两下,指尖停顿在一格通讯录上。
她在犹豫。
黄昏的暮光和煦,他难得平静,猜测薛灵会不会按下去。
三秒后,答案浮现——薛灵突然蹲下,脸埋进膝间,压抑的低泣在寂静的校园里凄怆蔓延,几秒间便将他淹没。
微不可闻的哭声远没有铿锵的斥责来得震撼,可薛灵的哭声越低,他听到的难过越是明显。
她在哭什么?
委屈那些流言蜚语?还是委屈无可诉说?
他安静凝视着缩成团的薛灵,心底好像也有人在流泪。
那天的夕阳深橘,咸蛋黄悬在延绵的苍翠之上,他见证了一个秘密,藏匿了一个秘密。
他们和其他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薛灵很快止住哭声,她站起来,拉了拉上窜的衣摆,抿着唇擦干眼泪,转身离开时,又变回那个敢踢翻课桌的冷傲薛灵,比他这个旁观者更收放自如。
从那天起,他开始无意识地留意薛灵,知道她每周五下午都会去单车棚,他就悄悄跟着,在二楼的露台看着她。
一个人哭,也太孤独了。
薛灵不是每次都哭,也不是每次都会拿着手机举棋不定,好像只是为了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放空自己。
文理分科后,那些嘴贱的人在他的威胁下闭上了嘴巴,笼罩在薛灵身上的那层淡薄的冷烟也渐渐消散,她比以往更受欢迎,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男男女女围绕在身边。
后来,她去单车棚的次数少了,就算去,也是和其他女生结伴而行,聊的都是女生间的秘密。
女生们想知道薛灵对她们喜欢的男生的评价,毕竟几乎所有男
生都对她献过殷勤。
薛灵很无奈,他也是。
她总是无奈蹙眉抱怨:“你们怎么总问我邵应廷啊?我跟他根本不熟好吧。”
“真的?真不是那种表面云淡风轻,暗地里缠绵床榻的不熟?”
薛灵翻了个生动的白眼:“你想象力这么好,不去当小说家浪费了。”
“哎,算了,他这么多人喜欢,肯定很花心,我还是放弃算了。”
这话他听过无数次,早已毫无波澜。
可看到薛灵点头,他却皱起眉头。
也只能皱眉头了,他又不能跳下去解释。
再后来,薛灵再也没有去过单车棚,他还是会在周五黄昏在二楼露台等待。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