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形式上看,会试和乡试一模一样。都是考三场,一场考三天。考试内容也一样。第一场考四书文和五经文,第二场考官场应用文,第三场考五道策论。但会试比乡试难多了。参加会试的举人,都是全国各地的学霸。要在成千上万个举人当中脱颖而出,那文章就得写得出彩,要不然很难考得过这群卷王。而且考题的深度和广度更高。这就好比中考和高考的语文考卷,题型一样,难度却是天壤之别。今科会试的第一场定在二月初九。二月初八这一天,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北方的举人还好,南方的举人领略到了寒冷,一个劲嚷着,会不会出现书上说的冻死人的情况。贡院内自然是冻不死人的。举人们担心的不是寒冷,而是寒冷影响发挥,写不出好文章。初九凌晨,考生们都洗刷干净,吃完早饭,收拾好考篮出门。凛冽的寒风如同悍妇五指,刚出客栈门,脸上就被抓的火辣辣疼。一盏盏灯笼亮起,考生们顺着灯笼指引,顶着寒风向贡院聚集。“坐马车去,外面太冷。”楚昭南派来两辆马车。初六上了马车,就见悦兮坐在里面,他惊呼道:“郡主,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我来送你考试啊!”悦兮说得轻巧,却也是求了她父母好久,才有这个机会。初六心中感动,却也不知道怎么说,靠在侧面假寐。悦兮还当初六真累了,没有说话,呆呆盯着他出神。反倒是豆苗局促不安。去他家住过的这个小丫头,原来是郡主。要是他儿子娶了郡主,他们就成皇亲国戚了,那才光宗耀祖。但他家是农民,和郡主门不当户不对。郡主哪有那么好娶。患得患失中,豆苗从局促变得惆怅,整个人顿时颓废了不少。到贡院外,考生已经排成几条长龙。由于参加考试的举人太多,朝廷派禁军过来震慑,以防有人搞事情。“咚!咚!”入场炮声响起,龙门吱呀呀打开。会试入场开始了。看着队伍慢慢蠕动,悦兮突然问道:“谢书贤,你有把握考上进士吗?”“别担心,我已经找好关系,虽然后台很硬,但也得走一遍程序。”初六搓着手,哈了一口气道,“你们都回去吧,外面冷。”谁有这么硬后台,能把会试搞定?众人都纳闷,都在想是不是郡王打点过。悦兮不解道:“你找的是谁,听起来这么拽?”初六就等她问呢,顿时笑出猪叫声:“观音菩萨!”悦兮这才明白上当了。这个耍贫嘴的家伙,就爱这么一惊一乍。我掐死你。伸手就去掐初六的腰,却被他笑着躲开。······会试流程跟乡试差不多,但衙差的态度截然不同。会试考生都是举人老爷,相当于有个官身。这次若迈进前三百名,妥妥的就是官老爷,所以在搜检时,衙役不敢太过放肆。但该搜检的还是会一丝不苟搜检。看笔筒有没有机关,扭动旋盖就能藏下小纸条。砚台有没有夹层。衣服内侧、袜子、鞋底、发髻······浑身无死角搜检。好在下雪天,这种脱衣服的搜检,都在架着火炉的房子里。不然光感冒就能干趴下少半数考生。进了号舍,初六看到有一个火炉,一篓炭,一支蜡烛,一个恭桶,还有一床棉被。他放下考篮,首先架火。下雪天寒冷,墨汁会被冻住,需要先用火炉烤。这一点农家子就有优势。那些不会生火的少爷,尤其南方的公子哥,估计就要哭晕到考棚里了。当然,参加会试的举人都聪明。估计早把这门技术学会了。架着火炉,把墨汁放在火炉旁,然后调整好两块木板位置,初六披着棉被坐下。现在离正式开考还有一段时间,他先得养精蓄锐,待会才有精力答题。······待到发放试题,号舍内暖和了许多。初六小心将火炉封好。一是炭就那么一点,要用三天,得省着点。二是要小心火灾。这是有过惨痛教训的。先帝时,有一次会试,京城贡院失火,烧死举人九十多个。史书记载“烧杀举人九十余人”,这成为先帝一生的诟病。虽然先帝赠予这些举人进士出身,但这种荣耀,估计那些八十岁老举人都不愿意要。第一场考八股文,都出自四书五经,一共七道题。初六先看第一题:子曰:“事君,敬其事后其食。”第一题还算正常,它出自《论语》。大意就是孔子说,事奉君主,先要认真办事,把领取俸禄的事放在后面。也就是说,以事业为重,不以食禄为先,这才是事君之道,是忠诚。孔子在这里教导别人,先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