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间她听韫棠口风,家中几个妹妹出嫁韫棠会另行给她们添妆。
宫中的首饰物件非外间可比,况且东西还在其次,更为关键地是中宫赐礼,是大大地长了姑娘们出嫁的荣耀,日后在婆家更有底气。
收到了好几家府邸的示好,安氏只觉不虚此行。
韫棠的态度令她心花怒放,先前因幼子之事生的芥蒂烟消云散。
忙忙碌碌小半日,送走最后几位夫人,长庆宫上下才松了口气。
铜镜前,韫棠逐一卸下十二树的簪钗。
安氏纵然未将她当作亲生女,她亦从未视安氏为生母。
但无论如何,她出嫁一事是安氏忙前忙后为她操持,尽心尽力,比之生父付出更多。
她不能不领安氏这份情。
许多事情没有对错,终归是要磨合着继续过下去。
看开些,对自己更好。
晚膳时分,裴晗照例到了长庆宫陪韫棠用膳。
“今日可累坏了?”
“还好。”
韫棠已换了身寻常的衣裙,见人来了没有动弹,只往旁边挪出些位置。
新婚的小夫妻说着体己话,高全领着宫人在外殿侍奉。
其实今日午后,陛下惦记着皇后娘娘,来长庆宫看过一回。
可陛下远远在廊下瞧着皇后娘娘众星捧月,应对世家夫人们游刃有余,完全没有自己用武之地。
皇后娘娘无需他撑腰,陛下放下心,便又带人回去罢了。
……
天气渐渐转凉,尚官六局陆陆续续有三位女官递上辞呈,年后便要出宫嫁人。
先帝丧期已过,京都这段时日嫁娶喜事频频。
庄慧太后和韫棠一一允准,没有多为难。
“只是如此一来,尚官六局中女官缺位更多。”庄慧太后道。
韫棠回道:“虽是如此,好在年后事务不多,明年又到了女官考选之年,可以尽快挑些新的人选填补上。”
今岁是恩科,临时准备好应考的女官人数本就不多。明年大约能好些。
庄慧太后点头:“就盼着如此罢。旁的还不急,倒是尚仪一位不可或缺。你在尚仪局多年,何人来接上位置,你做主便是。”
“儿臣明白。”
尚官六局之事,庄慧太后已渐渐放手交与韫棠。
“至于明年的女官考选,你且与崔尚宫她们慢慢商议罢。天气也凉了,不必让她们两头跑。”
庄慧太后含笑,她掌管后宫二三十年,总归是到了卸下重担的时候。
在宫廷中度过半生,很多事情看得透彻。
有时候权力收得越紧,反倒越不得人心,只余自扰罢了。
太太平平让渡出去,她相信皇帝和韫棠不会因此少敬重她一分。
不过短短数月,韫棠已能执掌一应宫务。
而自己初嫁入宫廷时,幸得太皇太后指点,却也耗费两三年光景才能有得心应手之感。
韫棠胜于她,将后宫之权交到韫棠手中,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何想做的,你且放心去做便是。”
“母后……”
庄慧太后难得与韫棠说一回心里话。昔年太皇太后锐意革新宫中女官官制,恰好是韫棠的外祖母扶持,她心中其实很是敬佩。
不过太皇太后珠玉在前,兼之后宫新人不断,她能得到先帝敬重已是不易。又逢丧子之痛,实在冷了心意,安安稳稳守成罢了。
韫棠前时提起从民间考选女官,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一则因为她已是太后,尚官六局费尽心力改制,若新后不允,怕是会功亏一篑。二则,从民间考选女官势必会触动官家小姐,需慢慢协调。
这样大的改制,她已然有心无力,不如留与后来人。在宫中辛劳这些年,她将尚官六局守得很好。太皇太后力排众议推行的女官笔考,她用心保留,九泉之下完全有颜面去见太皇太后和先帝。
韫棠与她不同。她看得出,陛下与韫棠夫妻同心,有他撑着,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去罢,且按你自己的心意。”
“多谢母后。”韫棠心生感激,“儿臣告退。”
……
新的尚仪人选很快敲定,韫棠与尚官六局商议过,由杜司籍接任。
杜司籍资历足以服众,六局之中皆无异议。
提到明年的女官考选,韫棠意有革新,且看六局见解。
“臣等谨遵娘娘之命。”崔尚宫鼎力支持,她在尚官六局中屹立不倒,有过人之处。
韫棠情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先按了原先旧例。笔考若真要大改,也得等到明年之后,待应考者收到消息有所准备。
“至于考选的内容,倒是可以分做两科,诸位以为如何? ”
女官考选的试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