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 / 2)

“小人自然是不配。可若是沾了殿下您的光,小人便不再是今日的小人了。”

温洵冷笑一声,他偏头打量柳云志,他一时不知要怎么处理自己这些烦躁的情绪。

他金尊玉贵长到如今,没想到有朝一日要和这样卑贱之人为伍。

可是卑贱吗?他们两个,谁不卑贱呢。

柳云志饱读诗书,但是竟无米果腹,他虽然金尊玉贵,却也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赝品罢了。

可柳云志虽然卑贱,但却有那样的胆量。妄图从阴沟里伸出手,拽落天上明月。

那么自己呢?

这朝堂旋涡已经这般将他裹挟,他难道连柳云志的勇气都没有吗?

堂堂七尺男儿,就甘愿为他人棋子,任人摆布消遣?

温洵说不出来他是什么感受,但是柳云志的卑贱和野心,好像一把黑暗中的火焰,照亮着他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的也想抬头看一看,属于他的明月。

卑贱吗?不甘吗?

成王败寇,若是来日真的天命眷顾,大事得成。那些过往的卑贱又有谁会在意呢。

温洵又走了回去,端端正正坐好。和他过往那么多年,读圣贤子集时一般的认真细致。

他从袖袋里摸出一枚金锞子,扔在柳云志面前,道,“先去换两身干净衣裳。好好洗漱一下。再吃顿饱饭。明天一早,收拾整齐,再来见本王!”

他还是没有办法去忍受,和这样狼狈的人,一起商讨那种颠覆天下的大计。至少,至少对面之人要干净整洁,他才能说服自己,柳云志没有那么不堪,自己与之为伍,便也没有那么令人屈辱。

柳云志看到面前的金锞子,那种屈辱感便忽然被另外一种感觉替代。

他觉得值得。

不枉他从得知端王将要离京之时便在城门守候,他用尽一切办法,反复在端王面前出现,终于得他一见。

他将自己所有的尊严,捧在对方脚下,当做自己投名的诚意。

不是不痛苦,不是不挣扎。只是他没有办法了,他得不到她的消息,只能等天下皆知的时候,也跟着听闻他们之间有了孩子。

痛苦在每一个深夜来临。

四面透风的房子,呼啸嘶嚎的北风。都没有让他觉得这般痛苦过。

可是如今,天气转暖的春日,已有棉袄可以略挡风寒的夜晚。他却觉得自己几乎要活不下去了。

原来不曾觉得,可如今每当想起她怀了别人的骨肉,在金丝绣线亦或牡丹缠枝的锦帐之中,被人揽在怀里,做尽亲密之事,他才方觉自己是真的一无所有,那种痛苦与无力将他反复撕扯,令他夜夜难安。

有时他伸出手,也想去拥抱,却是两手空空。

当他再一次从极尽绝望的梦境中醒来,他便下定了决心。他要抢夺,要拼上这一无所有的性命,来追逐,来满足。

此刻柳云志伸手捡起了那枚金锞子,对着温洵再三叩首道谢,惹来温洵厌恶的回应。

“收起你这幅窝囊样,我虽不及他温行,但也不喜欢身边之人腌臜下贱。你且好好抬举自己,若是你有用,本王自会让你体体面面去见她!”

体体面面去见她。

柳云志起了身,对着温洵拱手,似乎又找回了一些昔日尊严,“小人告退。”

温洵沉默的坐着,不曾再多说一个字。只在柳云志离去以后,久久沉默,不曾动身。

柳云志怀揣着那枚金锞子,知道这是命运对他的第一个奖赏。

一夜无眠,第二日天光破晓,柳云志便敲开了温洵的房门。

温洵打量眼前之人,也不知道深夜他去何处买来现成的衣衫。

淡青绣了文竹的长衫,让那张仔细修洗过的脸庞多了几分清俊。

柳云志五官英挺,如今好好洗漱,连头发都认真梳理过,一枚青玉簪,将发髻和长衫衬得妥帖。

他立在那里,倒也勉强能看。

温洵扶着门框的手松了开来,心中也不紧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这样,倒不让他觉得那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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