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竹林,营帐门口的地上堆了好几只鹰,随意扫一眼,得有十几只了。只只都是纯白的海东青,无一例外,如此整齐划一,像是被人特意安在这澜骊山。
柳格格上前,定睛看去。总觉得看到这些海东青,心里莫名有点……古怪。
见势,周边围着的几个小将军都有点紧张,面上都出现了愤怒之色。
“这些个鹰隼我前几日就看见一两只,现下平白无故地出现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怕不是……”
“我看,这些怪病都是这些破鸟弄的。”老十站在神挽身旁,剑眉扬起,眼睛直瞪瞪的。
“你这个小将军,年纪小小的,脾气倒是大大的。”柳格格撇了撇嘴角,瞧着靠在神挽身后的老十。
老十年纪不大,说话倒是直晃晃的。
老十:“你这个小姑娘……”
老十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话到嘴边,想起柳格格还为营帐中他的几个好哥哥瞧过病,嘴角皱了皱,就没再乱说话了。
神挽瞥了一眼老十和柳格格,淡定地收回了目光。
柳格格遥遥望去,看着地上的一片白,雪白的鹰隼滚落在大片的雪地里,莫名凄零之感涌上心头。
柳格格抬眼,正好对上老十扫过来的余光,比起同岁的少年来更活脱些,稚气虽尚未褪尽,但好在眉宇间的英气活脱脱地压下了大半的稚气。
英气和活脱并存,一看心眼就不坏。
老十:“柳小姐,你笑什么?这难道不可疑?”
“你这般年岁,叫你小十吧。”柳格格替自己增了辈分,笑道,“小十,我没其他意思,我就是单纯的爱笑,况且……”
老十:“你什……”
神挽:“神识。”
老五,老七见状,相识一笑,上前几步,一人一个肩头,拉下老十正欲上前的步子:“老十,你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计较什么。”
老十:“两位哥哥,你们从盛京回来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老七笑后又稍稍敛了笑,认真又慎重道:“柳小姐,您是有什么想法吗?”
柳格格若有所思地一笑,双手环着胸,在山顶雪地里踱了几步,走到地上那堆海东青面前,碰了碰前头几只已经死掉的鸟儿,认真道:“这样多的海东青,不止澜骊山不常见,恐怕整个东国都不常见吧。”
柳格格起身,双手环胸插在手肘上,淡定地走到神挽面前,“神挽大人,你说过的,海东青是楼兰的国鸟。”
神挽为眉目清冷,执着剑的手握得生紧,待听到柳格格说出口的话,手一松,紧绷着的脸有过半刻的松动,他轻道,“柳六小姐,这学识是佛夫子讲的,非我。”
柳格格摸了摸鬓角的发丝,愣了愣,转而又哈哈一笑,扬了扬手,正巧接住了天上扬下来的白雪。
“总念着神挽大人,忘了忘了,原是夫子讲的。”柳格格说着,走到了神挽身前。
老十:“楼兰国鸟?你的意思是……这病能跟楼兰扯上关系。”
柳格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神挽大人还记得先前来澜骊山时碰上的银铃少年吗,他身旁伴着海东青,也是楼兰人。”
神挽眉头未舒,视线从柳格格的脸上转向地上的海东青,凝眸片刻,声音洪亮道:“今夜太晚了,你们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山顶光照下来,化去昨夜入骨寒冷的积雪,大半的雪化去,存留下来的雪籽恰恰好。
柳格格大早便醒来了,外头将士们操练的声音如万丈平地掀起的惊雷。
如雷的声响里头,却是有些许古怪的异常。
柳格格站在营帐外,冷风轻过,她凝眸,看着前边挺大的动静,人挤着人,于是推开人群,往前边凑了凑。
等到走近了,才真的让她目瞪口呆。
前边围着一圈的着黑甲的将士,最里边……群鹰飞起,如临大敌般的群起,将中间的银铃少年众星拱月般地绕了起来。
海东青持续飞了好长一段时间。黑压压的一片,压倒整片山野之势涌上,镇住此地山脉。
银铃少年嘴角挂着的笑漫不经心的,但是,那邪魅的笑又不达眼底,懒懒的神态莫名压给人好大一阵的威严。
柳格格只是一眼,便看透了来人何意。
“这不是楼兰二公子嘛,不去海梁州,倒有兴致来澜骊山看我们这帮大汉?我这会儿是看不透了。”老十喊着,他明明只是比那银铃少年年长个几岁,但是,出口左一句大汉,右一句大汉的,平白给自己添了不少的年纪。
银铃少年懒懒地抬了抬手,瞧了老十一眼,从容道:“我是来讨理的。”
“我从楼兰带出来的海东青在你们这死了这么多,我可是真的难受。”银铃少年眉心微挑,朝着右肩上白毛黑纹的海东青抬了一眼,倏忽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