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刚过,溯黎的天气便已带着些暑热,经过白日一天的炙烤,夜晚的风带着雨季前难以喘息的闷热,让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姜明鹤此刻倒是没有这个烦恼,酒店冷气开得很足的宴会厅内,她双手僵硬的托举着一盘香槟,行走在筹光交错的晚宴现场。身上别扭的礼服和不合脚的高跟鞋,让她的每一步都步履维艰。
一道身影轻巧的站在自己身边,侧头看去正是帮自己介绍这份工作的好友明唐:“你别只是木头人一样走来走去啊,去问问客人是否需要酒水。”
随后压低声音,附在她的耳畔:“经理盯着你看很久了,小心他扣你工资,你还要不要赚学费了!
顺着明唐的视线望去,一个中年发福的秃头男人,正站在宴会的角落,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方向。
经理本就因为自己昨天刚满十八岁不愿意聘用自己,若不是自己身量高挑,外形漂亮,又有明唐不断说好话,这份轻松高薪的好工作自己是得不到的。
姜明鹤强撑起笑容,忽略脚下传来的阵痛,走进人群。
猝然脚下一歪,姜明鹤心中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一旁。一个有力的手臂牢牢擒住她的肩膀,让她免于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惨剧,自己手中的香槟几乎全部撒在了来人的身上,高脚酒杯应声落地,玻璃炸裂开的清脆声音,引来人们好奇打量的目光。
姜明鹤瞬间脸色惨白,这场酒会是在溯黎举办的新能源光明峰会的会后酒宴,来宾全部都是各界名流,非富即贵,哪里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热闹的宴会厅也因为这一小插曲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汇聚到自己身上,姜明鹤感觉脑中嗡嗡作响,头也不敢抬的鞠躬道歉:“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温润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没有关系,不必放在心上。”
抬头望去,男人五官硬朗,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形象与声音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视线下移,男人的宽肩窄腰被剪裁得体的西服包裹,不过此刻西服还在不断滴水。本该是有些狼狈的场面,但他面带笑意的望着自己,眼中似是带着真切的关心,又似是平静无波的水面,毫无涟漪。
姜明鹤瞬间觉得这富丽堂皇的现场,以及衣着光鲜的众人瞬间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不敢直视,她有些仓皇的移开目光,手指揪住裙摆的边缘不断摩挲着。
胖胖的秃头经理跑了过来,不住地点头哈腰的致歉:“关二爷,实在不好意思。新来的服务员毛手毛脚的,冒犯到了您。”
男人温声道:“没有关系的,我去换一下就好,不必苛责于她。”
经理满口答应,目送男人离开的背影,感叹道:“不愧是京城年轻一代中的领军人物,这份气度就不是普通二代们能比的。”
溯黎这座南方的边陲小城,虽然面积不大,但交通便利,依山傍水,景色秀丽,是现今保留较为完整的千年古镇,从古至今就是通商要塞。因此直到如今,许多行业峰会仍会在此举办。
经理做这行见惯了太多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膏粱子弟。转身看向仍旧惨败着一张小脸的姜明鹤叹了一声:“算你运气好,要不然只怕人家的一件衣服都够你交十年学费的了。”
清理干净现场后又被经理揪着好一顿教育的姜明鹤,偷偷溜出了宴会厅。此刻正看着酒店花园里种的大片□□相间的圆锥绣球,脑海里都是男人看向自己时那深邃的眼眸,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不过片刻,却像无底的漩涡将自己的灵魂都吸入。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正准备回去,就见几个风流的公子哥笑着从会场里走了出来,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她微微侧身,想等他们先过去,其中打头那个穿着暗色花纹衬衫的男生却站在了自己面前,脸上勾起一抹轻浮的笑容,语气轻佻:“小姑娘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敢勾引关在洲那个和尚呢。”
他身后的公子哥们捧场的笑着,姜明鹤臊的白皙的小脸染上一抹粉红:“我没有!”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南方姑娘特有的语调,连反驳的话也显得没什么力道。
那群人起哄的更厉害了,说话的男人轻笑一声:“我都打听过了,你还没上大学,出来打工也是为了赚学费。怕什么,缺钱又不是丢脸的事。你缺钱,我有啊。”
身体微微前倾,嘴唇贴近她的耳朵,低声呢喃道:“跟谁都是跟,我保证我能给你的不会比关在洲少的,考虑考虑?恩?我很少这么给一个女人机会的。”
姜明鹤觉得男人的声音像是一道冰冷的蛇信子,在这个燥热的夏夜,凉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脚步踉跄着退后两步,却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上,引得面前的男人们放声大笑:“祁少爷,说什么了给美女吓成这样。”
被称作祁少的男人也有些惊讶,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正准备将地上的女孩扶起,视线冷不丁的撞上女孩的眼眸,长长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