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方茴背着竹筐跨进家门,小石头同前几次一般,迈开腿“蹬蹬”跑过来一把抱住姐姐。“姐姐今天挣了好多铜钱,咱们今天晚上吃你喜欢的煎豆腐好不好,”方茴拍了拍小石头的小肩膀,小石头点头,却仍是抱住姐姐。
好一会儿后,小石头才依依不舍松开手,像个小尾巴似地跟在姐姐后面。方茴归置东西时,他便在旁边见缝插针般的帮忙。知道姐姐今天是去县城里挣银子,可小石头还是忍不住害怕。姐姐不久前刚从鬼门关回来。
那天晚上,他以为自己真的要失去姐姐了。可也许是村里老人常说那样,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天爷不忍看他日后孤苦伶仃活下去,仍旧将姐姐还给了他。他可万万不能再失去姐姐了。
方茴知晓小石头心里的伤疤,也知道这种时候只有陪伴是最好的心病良药。放下手里的东西,她从竹筐里拿出荷包和油纸包朝小家伙儿摆了摆:“小石头快看,这是什么!”
小石头先是满脸好奇接过荷包,看清是一堆铜钱后惊讶极了:“好多铜钱!”又打开那个油纸包,更加欢呼雀跃:“大肉包子!”方茴得意说道:“姐姐厉害吧,这才刚开始,以后姐姐要赚很多很多钱,咱们买鸡腿吃,不,买一整只的鸡鸭鱼肉!小石头呢,也能去很好的学堂读书。”
“我也想赚很多很多银子,让姐姐有好多好多肉包子和鸡腿吃。”小石想了想,直直地看着方茴说道。方茴感觉心里一阵酸涩。福利院院长讲过,捡到她的那个早上,一起躺在篮子里的其实还有一位女孩,只是那位双胞胎姐妹在遇见院长前便离世了。
压下想要冒头的泪花,方茴抬手温柔地整理了下小石头的衣襟。“想做生意也很好啊,不过,我们还是要先读书,认得字越多懂得道理越多,生意就能做得越来越大。”她点了点小家伙儿的鼻尖。
小石头似懂非懂的点头,方茴也不着急,反正这些道理小石头在以后统统都会懂。翻出荷包,从里边取出两个铜钱,方茴将它们放进小石头的手里:“那小石头现在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小石头急忙道:“姐姐需要小石头做什么?”
点了点弟弟的鼻头,方茴莞尔道:“你呢,现在去李豆腐家买块豆腐,咱们今天早点做饭,跑了一天,姐姐还真是有些累啦。”小石头听后抓紧手里的铜钱,一溜烟窜出门。
“你慢些!”方茴不禁哑然失笑,她起身去厨房找出葱蒜和王婶送的红柿,摘的笋子还有一些,便一起拿去石槽边洗净。
小灶蒸上包子,方茴想了想,烧水先泡了一壶菊花茶。余下的热水加盐搅拌,将切过的笋丝汆烫一番后捞进凉水中浸泡,保持笋丝爽脆的口感。切了一根红红的野山椒,剁了葱蒜末,在清洗干净的大碗里面依次放入新买的拌菜酱油和醋。
她先是用筷子蘸了蘸,抿抿嘴觉得偏淡,又加入小半勺盐粒。大铁勺子将笋丝捞出徐徐沥干水分,放入碗中与酱汁拌匀,随后放入野山椒粒和葱蒜末,烧开锅火热了油浇在菜上,炝出香味极其美妙。
美滋滋的闻了闻,随后开心哼着小曲儿将笋丝拌开,好浸泡入味。这边刚将凉拌笋丝端上桌,石头手上捧着一大团荷叶包一溜小跑进了家门。方茴看着他一阵好笑:“你慢着些,”一边说着一边从他手中接过荷叶包。
李豆腐家在村里极有信誉,平时卖些豆腐,也卖些豆浆、豆皮和豆渣,价格也公道,只两枚铜钱便能买上一大块豆腐。轻轻掂了一下,方茴不由得感叹:厚道人家做生意果然如此,哪怕是稚童小儿上门,所卖之物绝不缺斤少两。
揭开了豆腐外面包的干荷叶,方茴将豆腐放在案板上切成较薄的片状,红柿切小块,葱蒜切片,再从小陶土坛子中拿出新买的八角和花椒。
起锅热油,小火慢煎,将豆腐两面煎出黄灿灿的颜色,再用长筷夹至碗中备用。手上快速将切好的葱蒜片、八角、花椒撒入锅中煸香,遂即放入红柿块,等炒出浓郁的红色汁水出来,立即倒进煎成焦黄色的豆腐。
方茴举着大铲子,在锅中加入盐粒和酱油,接着大火的凶猛势头翻炒,不多时就盛出了菜肴。小石头早早洗净手,从一边的矮炉灶上小心翼翼的取出热包子,又屁颠屁颠的将碗筷摆好。
看着站在灶台边的小石头,小家伙儿正眼巴巴望着自己手里端的番茄豆腐,脸上仿佛写满了姐姐快开饭的字眼,方茴差点笑出声来。哪有厨师不爱给自己捧场的食客,她心里美滋滋的。
放下装有茄汁豆腐的盘子。方茴将冲好的菊花茶倒入汤碗中,再递给小家伙儿一个油乎乎的肉包子,最后夹上一块豆腐放到他的专属小碗里。虽然惦记着大肉包子和碗里的菜,但小石头还是按姐姐之前的教导,先喝了一口茶润过喉肠才动起筷子。
咽下茶水,小石头迫不及待地夹起小碗里的豆腐。连连吹着热气,等散去些热意后将茄汁豆腐一口塞进嘴里,只瞬间就感到酸酸甜甜的红柿汁席卷了整个口腔。
老豆腐切片后先煎后炒,外皮虽然劲道内里却依旧柔嫩,而酱汁很好的包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