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佛堂。既然活着的人自要搅乱风云,那就请庇佑死去的人吧。
日轮走到了一天的尽头,夜色降临前满天殷红,就像血染的天空。长阶前的扉间和飞檐流角一同被夕晖落上了橘色的寂寥。自从那日之后,铃兰再没有理过他,一句话都没再对他说过。
阿桃和大队侍女留在殿外等候,注意到半山下的人似乎已经在那静伫了很久。阿桃亲自走了过去。“扉间大人,是否需要妾身代您通传?不过大人现在可能……”
“我无事需要禀报,不必告诉她了。”扉间望了一眼似是辽远的大殿,稍做致意便离开了。
“今天扉间大人也来了。”阿桃扶铃兰回去时告诉她,“他什么话也没留下就回去了。”
铃兰看着肃穆的灵牌,真实存在的血缘是她无法矢口否认的。“你找个人去告诉柱间大人,让他弟弟小心一点吧。”
她从不认为斑是个狭隘的人,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的立场。只是不知,他的意志还能否抑制的住仇恨的灵魂。
总算熬过了络绎不绝的祭典家宴。因是即位之初,公主过去从未抛头露面过,借着新年的节气增设了不少笼络松川家旧臣的茶会。
好在许多三亲六戚递上的邀请帖,还未呈上就被奶奶拦住回绝了,独剩下月底的寿宴不便推脱。两国开战加之连番的应酬,奶奶大概也疲累了。不过两三个月时间,尽管老人雍容娴雅的风采依旧浑然如初,皙白的面色上却仿佛苍老了很多。
终于能没有了外戚,祖孙俩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奶奶授意阿梅将那些精致的摆碟都放在了铃兰面前,自己只留下了清淡的先碗和一点渍物。
“你最近很辛苦,也没能好好用饭。我叫人准备了你喜欢的天妇罗,你多吃一点。”
“您也是。”她近来几餐确实都是应付了事,要掌握的事情还多不胜数。席宴上精雕玉琢的食物,只是为利益结缔添彩的摆设。顶着众目睽睽,无数条窥探的视线铃兰唯恐露出马脚,每次也仅象征性的抿一口茶水,或浅尝一点和果子。铃兰倒不觉得饥饿,妊娠期似乎到了开始辛苦的阶段,最近都没有什么食欲,时不时感到眩晕,就连纤细的小腿都失去了它优美的曲线,变得臃肿起来。
见她执着银筷迟迟不动,悉心的奶奶询问道。“今天的菜式不和胃口?去叫内膳重新备来。”
“不是,没有不合胃口。”铃兰示意叫住阿梅,正要打起精神吃饭昏厥感忽然涌上前额,就像被谁恶作剧般蒙住了眼睛,推上秋千拼命地旋转,眼前一团混黑。
“你不要紧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奶奶发现铃兰脸色有恙,虽没过多久又恢复过来,保险起见还是传来了这位火之国最有名的女医生。
女医生赶来时铃兰已经恢复了神智。铃兰从医生眼中极力掩饰的惊异明白,她只能隐瞒到今天了。
方一真切触及到她的脉搏,医生便下意识的看向铃兰和服下的小腹。那里面的生命力,甚至明确到不需要二次确认
医生迟迟不言的反常举止,奶奶看在眼里,她不悦的问道。“公主好端端的怎会出现昏厥反应?究竟怎么回事?”
医生短暂的沉默,仿佛还在权衡哪边更能一手遮天,而难以作出取舍。在奶奶质问的目光中,铃兰索性代她答道。“我有了身孕。虽然这不是我们的本意,他还是到来了。”
良禽择木而栖,就算是自己,也不敢相信根基尚浅的新主。即便这个医生谨言慎行,不敢直接说穿,也还有下一个,纸终归会被火燃破。
按照铃兰说的月份推算起来,她被软禁之前胎儿已经在她腹中了。
奶奶回过神来问道,“他的父亲知晓吗?”
“我没有告诉他。”
“如此正好,今后也不必让他知道了。”奶奶的口吻听上去,她不打算让斑插手孩子的未来。“还有何人知道这件事?已经经医生诊断过了吧。”
奶奶永远不会像她见过的武者那样,直白的露出杀气。但预感告诉她,奶奶不相信任何人。
铃兰没有供出扉间,连同那个不知名的小店医生。尽管千手一族帮她夺回权位功不可没,也只是一副顺手的工具,无用时便可丢弃。
“因为有了前一次的经历,所以月信推迟的时候就发现了,也就没有再特地去看过大夫。”
奶奶沉默了少倾,也许只是不愿同她的小伎俩计较。总之没有再追溯下去。
“这终归是松川家的嫡系血脉,我的亲重孙。”奶奶暂时舒展了眉宇间的阴郁,复杂的情愫之中仿佛流溢出几分欣喜,并不全是不悦。
“失礼了。”在奶奶的责问下,医生重新为铃兰切脉询问了一番。上名老医生给的安胎药,来到大名府后就没再按时服用过,铃兰有些忐忑地巴望着医生。
医生权威的诊断总算让她暂时落意,舒了口气。“时间过了四个月,胎儿基本平稳了。早些时候带来的身体不适会渐渐减轻。殿下觉得虚风是劳累导致的,长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