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肖不想跟黑衣去看月亮了。
数不尽的杀戮,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虽然她全程闭着眼,但魔物的嘶吼,舞动的劲风,喷洒的血液,就在她的身边。
明明月色下只有他们两个人,黑衣还抽出一只手抱着她,他们对上的有数不尽的魔物,但到底谁在虐杀谁,完全无法评价。
秦肖肖心碎地闭着眼,黑衣明明早能够突围出去,却一定要把大片魔物杀完才肯走。
魔物已经被杀得逃窜惨叫,黑衣却还是没有放过它们的意思。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所有魔物的惨叫声同一时间消失,天地一瞬间静了下来。
秦肖肖缓缓睁开眼,看到了人间炼狱。
血液染红了黑土地,血月为其度上冥夜地府的光晕,这里成了一个绵延无尽的坟场。之后的几个时辰,黑衣都抱着她走在数不尽的尸体之上。
秦肖肖被震慑住,一动不敢动地待在黑衣怀里。
有点可笑。
真的有点可笑。
黑衣陪她守阵的那几日里,秦肖肖平静地接受了,她或许挺喜欢黑衣的。她还接受了黑衣无聊就去杀魔物玩,并将其称为“小打小闹”,觉得这样的黑衣颇有孩子气。
她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以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一个魔物的价值观。
对于黑衣来说,这些并无什么过错。
黑衣留到现在,也许就是为了等引魔阵聚起足够多的魔物,一次性杀个够。黑衣本性,就是如此。
同样的——她接受不了这样的黑衣,也无什么过错。
这像那个议题,如果在被人欺负的和欺负别人中二选一,秦肖肖会选择自己被欺负。她也本性如此。
既如此,还一起去看什么月亮?
秦肖肖终于还是轻轻推了黑衣一下,在黑衣低头看向她时,她声音几不可闻:“放我下来吧。”
黑衣挑了个干净的石块让秦肖肖坐着,然后自己半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
黑衣自下而上的眼神,真的好像很温柔似的。
“……”秦肖肖嗓子哑了哑,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想抬手,摸摸黑衣乌黑温顺的头发。
到底忍住了。
她埋下脑袋,一语不发地开始解自己衣带。
月光照在无垠的大地上,照得女孩身上发着亮似的。
黑衣歪头反应了一下,果断站起来去她身后,看她后背那狰狞丑陋的伤口。
“是要我帮忙上药么?”他问。
他的声音简直无害极了,乖巧得不像刚刚那么残暴的人所发出。
秦肖肖面颊一点点升温,想骂人。
明知故问?佯装不懂?
下一刻,黑衣冰凉的手指触上脊背,秦肖肖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黑衣无辜的声音又响起,“可是一般的药物都无用,肯定要留疤。”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她都要死了谁还在意留不留疤?!尸体留给谁看吗?
“我倒是有办法,”黑衣沉默了一会儿,稍稍凑近了她一点儿,“只是有点冒犯。”
衣服都脱了你在那里纠结冒不冒犯?磨磨唧唧到底上不上啊?!
黑衣又凑近了一点,轻轻地舔了她后颈一下。伤口的肉都很嫩,又痒又敏感。秦肖肖脑袋空白了一刹。
黑衣从脖颈开始一点点往下,顺着伤口,仔仔细细地舔吻。秦肖肖整个人反反复复地傻愣。
又疼,又痒,又羞耻,又想死。
秦肖肖脸都烧红了,如果这是前戏,这前戏也太折磨人了,黑衣完完全全在玩弄着她最敏感的伤口。
“你能不能直接来?”
她说话时生理性眼泪流下面颊。
艹,丢人。
她忽然转回身,给黑衣弄得怔了怔,火速拿衣服盖住她。
“直接来什么?”黑衣问。
好像还是很无辜的样子,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秦肖肖望着他,什么也没说。
她都脱衣服了,这人却在装糊涂……
“你哭什么?我弄疼你了么?”黑衣又一脸关心。
秦肖肖蹙起眉。这人的外表和神态还真是很割裂。外表那么成熟,神态那么幼稚,长着一张酷哥脸,怎么行为那么墨迹?
但黑衣湿漉漉的嘴唇还真是涩气满满。
秦肖肖凑近他。
却被黑衣推开,“你干什么?!”
秦肖肖也恼了,“你又干什么?!你吼我?”
“我吼你?你什么也不说忽然就脱衣服你都给我整懵了!”黑衣满脸震惊,第一次如此有生气地和她讲话。
“哈!”秦肖肖气笑了,“你又在干什么?”
黑衣一脸认真,“我在给你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