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争论又是不欢而散,行兵渐缓,士气大减。
赵熙宸内心自然是抗拒打仗,让他谈诗作赋那是信手拈来,让他谈情说爱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要让他带兵打仗,那是苦不堪言。
黄河以东安营驻兵,商讨完作战方案已是夜深,赵熙宸回营帐时,高慕容与楼慢慢早已侯在帐内,两人殷勤为他推穴捶腿。
这一刻的放松并没有持续多久,赵元瑾闯入帐中。
急报!太原失守了。
太原失守,大军溃败,统帅被擒。
不过敌军亦是伤亡惨重,攻破太原后暂时再无力南下,驻扎太原修整。
太原怎会失守?
二十万凌家军怎会失守太原?
个中细由再无人追溯,御驾亲征时,最好的战备物资都是紧着东线这边,西线断粮多日,苦守太原,就连城中的石头都运上城墙做了防御武器,可这如何敌得过,金兵三十门火炮同时进攻,曾经的雄关化为废墟,高大的城墙几近被夷为平地,这场较量怎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太原的腥风血雨吹到各地也淡了许多,人们只是埋怨凌家军怎么会败?无人问起这二十万亡魂生前做过怎样惨烈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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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步云知道的消息并不多,只说统率被擒,俘虏八千,没有提起楚玉笙的名字,可玉笙如今也是凌家军的一员啊!
这噩耗如同一记闷雷,楚茵茵气血上头,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时,凌平洲守在一旁面色憔悴,他满目星星点点,声音哽咽沙哑:“茵茵,你有了身孕,万不可,再忧思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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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五年,春。
黄河北岸,似是能听到金人的马蹄声。这让赵熙宸睡不好觉,噩梦连连,近来主张求和的人越来越多,金人嚣张的气焰早已令他们闻风丧胆。
而第一个请战的人,竟是大宋皇后李秋怡,她经历过不少战事,战机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她自是心急如焚。
“大宋男儿尚在,何时竟要皇后出战?”赵熙宸无论是颜面上还是内心都挂不住。人人都知金人残虐无道,皇后出战,若是被掳,岂不是辱国辱君。
“商高宗时期,王后妇好,征战四方,留下盖世神话,如今国有难,人人可为之战斗。”李秋怡心底很是不屑。
“臣也愿请战。”赵元瑾早看金人不爽。
“臣附议。”罗恒跃跃欲试。
“那就由,罗统领率军十万,抗击金兵。”自太原失守,赵熙宸心中更加没有底气。
瑾王在他眼中到底是个文人,领兵这事自是没有禁军统领合适。
罗恒也是不辱皇命,第一战未让金人讨到太多便宜。
而这一战,却激怒了金人,完颜胜集结兵马,谋划重拳出击,势必要吞了这十万大军,好让宋人明白,何为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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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西线金兵军营。
狭长的过廊中排满了很多人,这里是浣衣院,被抓到这里的女子,不是来洗衣服的,而是用来卖的,是军|妓。
昏暗的房中,衣衫褴褛的女子似是没了气息,进屋的军爷见她这副模样,兴致大减,匆匆了事后有些不满的退了出去。
房门虚掩着,看上的人皆可进去折|辱一番,特殊的腥味弥漫开来,在金兵的欢笑声中,女子身体渐渐冰冷。
“她死了?”
“这就死了?”
“妈的,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还敢带兵打仗。”
“第一个弄的人说,还是个雏女。”
“哈哈哈,那也是老雏女。”
*
夜深。
身体的疼痛让俘虏们难以入眠,有些残肢断臂,只求快死,更让人绝望的是,架子上吊着的,是他们的将领,每人头底都有一滩血水,鲜红的血液滴在暗红的血液上,一层一层晕染开来,像是凋零的花,不久后,这些人应该都会死去。
或者说,他们已经死了,早失去了生的欲念。
山东东路袭庆府,在兖州刺史程福贵及当地县丞程步云的协助下,凌平洲迅速招募了第一支勤王军,他们将要,北上太原救俘虏抗金兵。
逆流北上多半是条不归路,临别之际楚茵茵心中实在慌乱。
“此次北上,不只是为了凌家军。身为大宋子民,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见小娇妻依依不舍扯着他的衣角,他心中必然不忍。可他的姑姑落在金人手中,会面临什么,他不敢想象,他恨不能飞过去,救出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凌家军。
“夫君将为人父,嗜杀,嗜杀不好。”
近来传回消息,太原失守后,生还俘虏不足万人,必是惨不忍睹,凌平洲血气方刚,岂会轻易饶了这些施暴者,历史上因家国之恨,引发的屠城事迹不在少数。
“我还没去太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