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恒闻言叫阵道:“那就由本统领来领教一下妍霜将军的厉害。”说着扬鞭打马冲来,妍霜亦是奋身迎去。
两人相较难分高下,风雪中刀光剑影,火花四溅,数十个回合,罗恒渐渐难以招架,妍霜本有轻敌之意,她奋起刺向罗恒,禁军中突然有人对妍霜发射暗箭,她虽及时跃起,却还是伤了左腿,妍霜落地,罗恒立即挥刀制住她。
妍霜被擒,禁军弓|弩手又对准凌家军,一旦扣动机关必是死伤无数。
“罗恒,你好歹也是禁军统领,为何行暗箭伤人之事?”楚茵茵愤声责问。
“王妃息怒,正所谓兵不厌诈,请王妃过来,属下可放了妍霜将军。”
好一个兵不厌诈,暗箭伤人可算不得:“你先放了妍霜将军。”
罗恒看向赵元瑾,赵元瑾摆了摆手,罗恒收刀时还不忘刺伤妍霜握刀的右手,真是丝毫不给人反击的余地。
妍霜一瘸一拐的行了回来,对楚茵茵道:“你上车,骑兵护你,我携步兵断后。”
见弩手预备,楚茵茵脑海中再次浮现顾重禹中箭的场景,粉拳微颤,冷声道:“雁门苦寒,我不想去了。”
“你若回去,赵元瑾又怎会轻饶你?”妍霜紧紧拉住她的手臂。
楚茵茵掩口笑着:“呵呵,妍霜将军多虑了,你且留命给表哥带句话,叫他断了这非分之想。”
我若不回去,怕是一个也走不了了,赵元瑾要害他,让他早做准备啊!
“……”妍霜气的满面通红,如何就成非分之想了?这女人变的也太快了。
楚茵茵从凌家军中行出,妍霜未拦。甚至有人希望她快些回去,好平息瑾王之怒。
两军对峙间,她轻移莲步,皑皑白雪,一步一响。
想是此生注定出不了永顺水门,也到不了雁门关。
就当是,千里迢迢来看了一场,幽州初雪。
玉盖镶金的车上挂着绸丝帷幔,半央系着黄|色流苏,内嵌飞檐极为精美,华丽非常,小边几上摆了几样水果酥茶,地毯旁放着一尊铸紫鎏金兽纹熏炉,马车内暖和又宽敞。
赵元瑾轻轻拍去她身上的霜花,温声道:“风起幽州寒,初雪湿罗衫。王妃踏雪行来时,犹如洛神出画。”
“……”楚茵茵垂着眸子,心底莫名的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给他下蒙汗药的事情吗?他都不会生气吗?
赵元瑾神情有些疲惫,将小暖炉放在她手中:“别再离开我了。”
声音很轻,像是在恳求她。
“……”
宝马雕车香满路,边几上多了一支水袖红梅,独独立在小口玉瓶中,数点钗寒。
进城后,气温渐暖许多,天空也格外明媚些,禁军与死士退去,只御医、侍女跟着。
朱雀大街似是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人潮拥挤行车减缓。
城南街道上马车止步,小吏的声音传来:“启禀王爷,前方大理寺押送囚犯,堵住了去路,属下这就去令其让道。”
“我们靠边罢。”赵元瑾似是心情不错。
“是。”小吏领命,着马夫赶车停到路边,一众随从也让开道路。
大理寺卿王忠海骑马行近时,见是赵元瑾的马车,立即下马过来请安:“参见瑾王殿下。”
“你公务在身,不必多礼。”赵元瑾应了声,他很是疲惫,亦未露面。
“是,下官告退。”王忠海作揖退去。
微风掀起车帘,楚茵茵匆匆瞥了一眼窗外,囚笼中的人似是格外眼熟。
她扬起素手别开车幔,数十辆囚笼驶过,还真是有不少熟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赵熙宸登基自然不会轻饶了这些太子党羽。
楚茵茵扶着侍女下车,正身站到一处囚笼面前,后面的囚笼纷纷制停。囚笼里的人奄奄一息,神志昏迷,楚茵茵还记得初见他时,他神情腼腆,即便是在雨中他也是干干净净,如今却是一身狼藉。
“少卿。”楚茵茵温声唤了句,他未回应。
“楚小姐,是你?”他身后的囚笼中传来上官叙奉的声音,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身上亦是没有几处好肉,声音有些颤抖。
楚茵茵快步行过去:“叙奉?”
“这等乱臣贼子,请王妃勿要搭言。”王忠海骑马赶来。
“他们是要被送往何处?”楚茵茵心中酸楚。
“他们都是乱党,其罪当诛,圣上恩德,将他们流放各州,永不得返,下官还有公务在身,请王妃移步。”王忠海见到楚茵茵就开始莫名的头痛。
“求王大人,将我与少卿流放一处,他伤重,怕是难以自活。”往日心气高傲的上官叙奉,此刻竟跪在囚笼之中。
“分开流放是律令,你怎么不求与你爹流放一处,却是要与司马少卿流放一处?”王忠海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