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就确保那周婉照说的都是实话呢?我觉得此女狡猾多端,不能轻信。”栖玉走在前面替人拦开挡路的树枝,一面不解道。
宇文曜派来的这支人马虽人数不多,但却比大齐此行派出护送的亲兵还要得用不少,两头发狂的黑熊很快就被北狄人解决,虽有伤亡,却无一人有性命之忧,反观齐兵,伤亡皆有。
两相比较之下,赵清穗也从中觉出些意思来。
恐怕大齐不敌北狄节节败退当真不是偶然,是大齐还一直沉溺在从前的强盛之景,故步自封,外敌却今非昔比,不知不觉赶上来了。
山间雾大,缭绕在林间,让人看不明天边的月亮,透进来的光线也有些微弱,两人离身后的喧闹声越来越远,地上一路的枯枝被踩得咔嚓作响,声音大了还反倒让人心中安定几分。
“她回答时言语未迟疑,神情之中也只有惊惧惶恐,我想她方才说的,必定是实话。”赵清穗回想方才,慢声答道。
栖玉还是不解:“公主如何笃定那人一定会来。”
赵清穗不疾不徐解释:“一击既未得手,就一定会有下一步安排,只要他们觉得周婉照还是暗棋,定会来的。”
听罢,栖玉握着手里的剑很是小心警惕,反观赵清穗却一副淡然模样。栖玉缩了缩脖子,人她倒不怕,只夏夜里却阴风阵阵,心下有些不信周婉照竟能孤身一人来此处等人,金银财宝竟真有这般大的力量不成?
“公主你方才说的那什么风什么气可是真的?这一路阴森,我怎么觉得心里发毛呢?可会撞见什么山野精怪的…”
她不安地瞧向赵清穗,却只见赵清穗已经越过她,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前停下细细打量。
“山精野怪由灵气而生,受执念支配,尚还讲些因由,哪里可怕得过人心。”
栖玉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心中惧意少了些。
只是她家公主平日里的确和善随意,但偶尔却也会这般,口中的话似是另有所指,似哀伤又无力。
“我找到记号了,想必就是此处,你小心藏好。”赵清穗正色道,见栖玉点头,随即三两步攀上了茂密树桠,才一边将面纱戴好。
片刻后,踩着枯枝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赵清穗循着声音的方向瞧去,只见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身量同周婉照所述的很相似。
黑衣人慢慢走进,瞧着面前女子,狐疑道:“周婉照?”
“我已经将人拖住,你却现下才来,莫不是想赖账吧?”赵清穗道。
听着是周婉照的声音,黑衣人放下戒备:“怎会,我人这不是来了么?”
见人并未起疑,赵清穗心神稍缓,又学起周婉照的语音语调:“照着之前说好的,此事一了之后的事我再不管了。”
“放心,今夜那五公主必死无疑。”黑衣人接话。
赵清穗一顿,假装惶恐:“你们预备怎么做,不会波及到我吧?”
黑衣人哼笑两声:“驱赶发狂的两头黑熊来袭击只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能重创你们固然是好,但为的却不过是要你们放下戒心方便我们再次突袭,今夜的好戏才正要开始。”
赵清穗听他说完,心中的诡异之感越来越强,他说的太详细了,可是据周婉照所言,他们之间并不熟络,何以至于和盘托出。且如若这是最后一击,那周婉照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又何必出现。
只是完成交易这种话,于这种亡命之徒,并不可信。
“公主和亲本是为了止戈,是利于我大齐社稷之事,究竟是谁要她性命?”赵清穗用指腹抹了抹手心生出的汗,隐隐感觉事情不妙,却还是强装镇定将话问完。
“你不是周婉照。”黑衣人断言道,周婉照绝说不出这番话,且若是细看,眼前的女子眸子太特别了。以周婉照那个贪婪愚蠢的女人,露出马脚他也并不觉得稀奇。
黑衣人眸光忽然锐利,却不见慌张之色。他今夜本就是来收尾的,不管是周婉照还是旁人,过了今晚后都是死人。
“朝廷主战一派,宫中,乃至北狄···想要五公主性命的人可太多了,你还是受死吧。”
黑衣人拔剑向前,赵清穗急急向后退几步,面纱被划开一道整齐的口子,若是再进半寸就要伤及面门,只是他再没机会了。
“公主快走。”栖玉从树上跃下,已经同黑衣人交上了手。
黑衣人见还有帮手,且又唤做公主,心下有了计较,当即又朝着人刺去,却仍旧被持剑女子给挡了回来。
“你小心些。”栖玉武艺不差,赵清穗留在此处反倒叫栖玉分神,如今知晓对方来者不善,需得快些回去报信防备才是上策。
只赵清穗也一时慌神,没细想那黑衣人为何见自己要跑也不硬追,倒是一心同栖玉缠斗起来。
直到赵清穗瞧见似连绵至天边的火光,听见响彻夜空的兵刃交接之声。
他们已经动了手,而那名黑衣人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