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在了大半本医术上,她仍装作毫无所觉的模样,认真看着书上因覆盖上暗沉的黑影而模糊的字体。
江宴唇角勾着笑,将她面上微不可查的神情波动尽数收入眼中,随后十分配合地问她:“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谢扶桑等他这句话等了半响,见江宴终于询问,这才装作一副惊讶的神情抬起头看向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给江宴回答的机会,谢扶桑连忙用一副严肃沉重的神情继续说道:“我自然是在看医书进修专业知识,提高自己的专业知识储备了。”
“倒是你,”谢扶桑用一副长者教育人的口吻说道:“人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多大责任,你身为大凉的一品将军,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手下还有那么多士兵等着你循循善诱的教导和指点,大凉还等着你为它培养更多的将才,你怎么能这么早就回来休息?”
“一日提前了两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就是——”
谢扶桑在心中盘算,江宴回她:“七百三十个时辰。”
“对!七百多个时辰!七百多个时辰能为大凉繁盛做多少好事益事?”
谢扶桑起身长叹了一口气,失落低语道:“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我今晚就睡在侧房不打扰你了。”
她起身疾步走到房门口,又想起自己方才看得尽兴的游记没拿,顶着身后江宴看她的灼热目光,退后两步连忙右转走到床边拿起书便疾步走了出去。
江宴十分配合地在这场谢扶桑自导自演的闹剧下,装作一副委屈无措的模样,在原地站着‘反省’,嘴角的笑意却是抑制不住地越来越深。
亥时,万籁俱寂,侧房的门又被人轻轻推开,来人熟悉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谢扶桑微不可查地攥了攥衣袖。
来人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朝床边继续走了过来。
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环抱住,横抱了起来,谢扶桑睁开眼看着来人熟悉的脸庞,嗔怒道:“我就知道,我平常睡觉那么老实。”
江宴眉梢微挑,便听怀中女子继续侃侃道:“怎么会半夜梦游还跑到你床上?原来是你,大半夜悄咪咪地又将我抱了回去!”
她还想继续控诉些什么,便听江宴带有几分调侃意味的悦耳声音传来:“怎么,让你贴着大火炉睡觉还委屈你了?”
谢扶桑早已忘了这原话是自己昨夜亲口说的,被江宴这么带有几分调侃意味的、甚至有几丝恶劣的语气一说,明显误会了什么,霎时涨红了脸闭上嘴装起了哑巴。
怀中女子突然一反常态地安静了起来,江宴低头去看,谢扶桑脸颊鲜红欲滴,眼神还有些飘忽,竟是不敢去正视他了。
江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那个——”
“我不是那个意思。”
“……”
“我让人在房中放了许多寒冰,如今屋内很是凉爽。”
……
梦中人熟悉的脸庞和那一幕幕令她无比熟悉的场景如同用冰雕刻而成的精美瓷器,在朝阳金黄灿烂的阳光照耀之下,渐渐消融。
谢扶桑睁开双眼,面前还是那间用黄土制作而成的狭小破败的庙塔。
她还未来得及回味梦中的美好快乐,无助失落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她所有感官。
江黎和陛下的经历又涌现入了她的脑海,恐慌和害怕压下身体上的饥饿感,如同阴冷的毒蛇攀爬缠绕住她整个胸腔,让她有些喘息不过来。
“别放弃我,”泪水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谢扶桑哽咽道:“求求你,别这么快放弃我……”
空旷死寂的吉尔赛城根本没人回应她,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那股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慌害怕似乎也渐渐褪去,不知何时,谢扶桑早已将泪水擦干,眸中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日头一点点西陲,街道不远处传来几声嘈杂的交谈声。
谢扶桑本能地攥紧了衣裙,这声音——是那些土匪。
“胖子,这边早就搜过了,没什么好东西,你还一间间地找什么?”
胖子支支吾吾说:“来碰碰运气……”
庙塔的后窗被人轻轻从里面打开,谢扶桑小心翼翼地翻过窗子往西走去。她听到了胖土匪方才说的话,胖土匪口中的碰碰运气,八成便是来找昨晚将他打晕的女子。
她是万万不能让胖土匪认出她的,吉尔赛应是断粮许久了,城内的人戾气很重,尤其是城内的这些土匪,更是残暴。若是让胖土匪认出昨日打晕他还拿走他身上东西的人正是自己,那她不死也得掉层皮。
她周围的破房子和庙塔大都被人洗劫干净了,根本没有能供她藏身的地方。与其一人待在破庙内被搜到后令人怀疑意图,倒不如藏身在灾民堆里,去蒙混过关。
谢扶桑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吉尔赛的一间很是高大宽敞的破庙,庙里面藏身了十几个有些瘦骨嶙峋的灾民,瞧见有人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