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不上什么忙,为了防止她逃跑,她原本贴身携带的一些迷药也早在上京便被乌雅销毁了。
谢扶桑被乌雅半举抱着,攀上了土墙,随后认命般闭着眼睛跳了下去,不待她迟疑,便忍着腿上的震痛,快步向前跑去。
她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她究竟跑到了哪个街道上,不过半空中倒是有了几缕袅袅炊烟。
有人家!那么便说明吉尔赛并非是完全被匪盗控制后的死城,一切就都还是有希望的。
谢扶桑如坠冰窟的心似乎开始泛起了几丝温暖的希望。
那些盗匪已经被她甩的很远了,见身后没人跟着,谢扶桑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擦了擦满额头的大汗,开始警惕地沿着路边找地方去躲避。
同刚入吉尔赛所见到的破败不堪的黄土屋相比,眼前这条街上的房屋似乎更为完整一些,多了些人气,就连建筑材料也见到了石头和木头。
若仔细瞧,似乎还有几家尚在营业的店铺,这城东边都乱套了,城西如今竟还有店铺在营业?
谢扶桑眉眼快速扫着路两侧的房屋,视线最后定格在了一个装潢简朴的小店。
她方才看了,这店铺的小窗上夹着一个破败的信封,似是一个送信的店铺。
店门紧闭,不知是否还有人在。
她上前敲了敲门,未几,店门便被人自里面打开了一条细缝。
是一名六七十岁的老者。
老人打量了她几眼,冷声问道:“送信?”
谢扶桑点了点头,老者随即将门推开了些,侧过身,示意她先进来。
房门随即又被合上,遮去了大片燥热的阳光,老人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只要出了吉尔赛城,不论距离多远,都是十金为本,一字一金继续往上加。”
“你可想好了,传几个字?传至哪里?”
没想到这里竟能送信,谢扶桑心底涌上了几分希望,不假思索道:“大凉上京城江府,只传五个字——在吉尔赛城。”
老者拿出一块薄木板,握着一柄刻刀便要往上面刻字。
“等等。”
老人抬起浑浊的眸,瞥向谢扶桑问道:“怎么了?”老人握着刻刀的手悄无声息地紧了紧,眸中似乎多了几分紧张。
谢扶桑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犹豫片刻,她低声道:“还是传给上京的谢府吧,内容不变。”
她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实在不想让江宴第一个看到。
老者顿时微松一口气,颔首应下,攥着刻刀在木板上雕刻了起来,木屑在木桌上簌簌纷飞,老者开口缓缓解释:“如今笔墨太贵,城内十分紧缺,只能用木板代替了。”
谢扶桑点了点头,摸出了怀中一块被她暖的温热的物什——江宴自哈日乌拉回府后,送她的那枚黑色透亮的玉佩。
方才被匪众追赶,为了赶快逃命,她并未来得及从包裹里翻出那些细软带在身上,她素日又很少带华丽的配饰之物,如今身上唯有两件值钱的东西。
具是江宴送她的,一件是那枚黑色玉佩,另一件是他送她的木簪。
簪子在大凉是丈夫才能送给心爱妻子的物什,这算是江宴与她心照不宣的定情信物,如果非要割舍一个的话——
谢扶桑将怀中的玉佩掏了出来,有些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那枚玉佩,随后终于下定决心将玉佩轻轻放置在了桌子上,她开口说:“这玉佩的质地和雕刻技艺、纹路具是上佳,抵扣送信的钱应绰绰有余了。”
老者随意瞥了一眼,随意“嗯”了声,便继续低头纂刻文字,似乎并未在意那玉佩究竟值多少钱财,“行了,这信我会找人很快送过去的,你快些离开吧,免得将那些乱军引了过来。我一把年纪了,还想再多活些日子。”
谢扶桑无措地点了点头,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在石板路上,抬眸向前去看,这条路算不得宽,但是因为街道上没有一个小贩,道路两侧的户牖紧闭,显得格外空旷冷清。
可即便如此空旷,处处都有空置的房屋,她也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如同一簇无根漂泊的浮萍,似乎有许多河流深潭供她漂浮,又似乎哪里都没法让她慌乱的心得到安稳,好似随时随刻都能被一簇极小的浪花卷入水底。
她手中紧紧攥着江宴送她的那根坠有狼牙的木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内心多些安稳真实感。
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谢扶桑还未来得及转头去看来人是否是乌雅,颈间便猛然一痛,意识迅速深藏,她直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