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1 / 5)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谢扶桑眯起惺忪的双眼,瞥了一眼正在屏风前穿衣的男子。

如今已至腊月,五更天外面暗沉不已,江宴已准备更衣上朝了。

谢扶桑瞥了一眼便又阖起双眸继续睡觉。

“到了夫家以后,可不能再起这么晚了,我不要求你能如其他闺中女子一般,处处顺从夫君,但是你这独来独往的性子可真要改改了,寻常人家,妻子日常都要给夫君宽衣解带的。可我瞧你这性子,应该做不了这种贤良淑德的细致活儿。”

“不过,你若能偶尔伺候夫君更几次衣也是可以的,这些事情虽细小不值一提,但却往往能在潜移默化中增进夫妻二人的感情,这两个人一起过日子,靠的可不仅仅是当初那份互相爱慕的情意,若想细水长流,还需在这细枝末节上多用些功夫。”

母亲的话突然涌入她脑海中,谢扶桑立刻清醒了,她急忙穿上鞋,在桌前点上一支蜡烛,走到屏风前,拿过衣桁上最后一件外袍,走至江宴身边,示意他张开手臂,她为他穿衣。

江宴后知后觉配合着她,满头雾水,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怎么这么早便醒了?还是我方才穿衣的动静太大,吵到你了?”

谢扶桑摇摇头,她刚醒,声音还有些嗡意沙哑:“没有。”

江宴素日起床穿衣怕吵到谢扶桑,总是在屏风外点一盏很暗淡的蜡烛,摸索着更衣。

谢扶桑没解释,拿过衣桁上的腰带为他束上。

江宴倒也没继续追问,他伸手抚了抚谢扶桑眼下的乌青,说道:“你快回去睡觉吧,今日中午还要进宫参加皇后的生辰宴,下完早朝后我便来接你入宫。以后更衣这种事我自己来便可。”

他顿了片刻,语气认真,又道:“你不必因其他人的看法和生活习惯去强迫自己做出改变。”

谢扶桑淡淡应了声,只是站着仍旧纹丝未动。

江宴看了一眼她身上单薄的衣物,随即直接将她横抱起大步送到了床上,为她掖好了被子,见她乖乖闭上眼准备入睡,他这才出门而去。

刚出府门,白前看到江宴立即向他行了个礼,随后掀开车帘让他上车。

江宴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袖口,却没摸到往日袖中的东西。

方才谢扶桑突然下床为他穿衣,他心绪一时纷乱,竟忘了拿那张帕子了。

“你先在此等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

江宴说完,便疾步向府中走去。

门又被打开,谢扶桑还未睡着,听到动静,立即起身,见到来人后,她惊喜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今日休沐不用上早朝了?”

江宴走至屏风后,从屏风上取下他昨日换下的便衣,自袖囊中拿出那张素帕揣进怀中,听到谢扶桑的话,他调侃道:“怎么?这么不希望我上朝?”

谢扶桑没回答他,她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江宴方才取出的帕子上,她知道那张素帕,白色的帕子周边绣了几枝柳条,款式分明是女子的,江宴素日总爱带在身边,宝贝的不得了,那帕子都有些发旧了他还不肯扔。

谢扶桑心中顿时有些酸闷难受,她装作不经意地随口说道:“你那张帕子都旧了,不如我给你换张新的吧。”

“不必,这张我用习惯了。你继续睡吧,我该去上早朝了。”

江宴说完,便转身要走。

“等等。”

谢扶桑叫住他,见江宴止住了脚步,她急忙下床,拿了一张自己的帕子跑过去塞进了江宴怀中。

“怎么连鞋都不穿便下床了?”

如今正值盛冬,天气很是寒冷,更别提光脚踩在这冰凉的地板上了。

谢扶桑身体本就弱,若是再染上了什么风寒,定要在床上躺个十几天才能好。

江宴弯腰正要抱她去床上。

谢扶桑眼疾手快地将双手搭在他双臂上,拦住他想抱自己的动作。

趁着江宴不明所以,怔愣的片刻,她踮起脚尖,将头埋在了他颈肩,轻咬慢吮,细细耕耘,直至播种出一朵朵红梅才肯罢休。

收获完毕,她伸手拢了拢他的衣襟,此地无银般让他此处更显眼了。

见他如此情形,她这才满意地乖乖站好。

江宴猜到了她这几分小心思,并未当面拆穿她,弯腰将她抱回床上,叮嘱了一句:“好好睡觉!”

随后便快步出府坐上了马车。

今日的早朝上的极为诡异,江宴官职高,站在了宣政殿前端,素日江宴总是一脸漠然的昂首看着殿前,等着陛下到来,今日他却一反常态的微微垂起了头,神态也有些不自然。

御史中丞盯了他一瞬,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他的喉结上。

此时陛下还未至殿,御史中丞愤愤然一甩袖,低声道:“真是有伤风化!”

江宴听到声音转头睨了他一眼,冷声质问:“御史中丞可是有何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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