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真正的父亲乃是陛下!”
此话一出,刹那间响彻整个大殿,朝堂之上顿时纷杂了起来。
御史中丞满目震惊地看着她,大声指责道:“骠骑将军夫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欺君之罪可是当处斩的!”
“是啊!众人都知江黎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坠崖而亡了?骠骑将军如何会是江黎之子?江夫人可不要急于为江府脱罪,便随意杜撰谎话。”
还未等谢扶桑继续开口,朝中众人纷纷开始质疑她。
就连谢衍也对她说:“夭夭!朝堂之上不可胡言乱语。”
朱钧在龙椅上指着殿下的女子,右手都有些颤抖,对朝堂官员说道:“你们都安静!让她说下去。”
“江宴颈后深处有一枚红色胎记,形似云纹,拇指般大小,若我没猜错陛下与大皇子身上相同位置处应该也有吧?”
见皇帝点头承认,谢扶桑继续说:“这是父系遗传的胎记,只要是陛下之子、之孙、之重孙,亦或是陛下之父、之祖父,之曾祖父,或陛下之兄、之弟都会有此胎记。”
“确是如此。”
皇帝此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大皇子喃喃道:“难怪,他素日总爱穿些衣襟高的长袍,素日也不同我们一起沐浴,竟是怕我们瞧见他颈后的胎记。”
朝中有人问道:“江黎不是在二十年前就在乌雎坠崖而亡了吗?怎会是江黎之子?”
谢扶桑转头质问身后的各个大臣:“敢问各位,你们可曾亲眼瞧见江黎夫人坠崖而亡了?还是亲眼瞧见她的尸身了?”
众臣面面相觑,低声私语。
他们确未亲眼瞧见江黎坠崖而亡,也未曾亲眼见到江黎的尸身。
当年是江黎的贴身侍卫卢寅忠和贴身丫鬟玉萝回至上京,告知的陛下与众人,称江黎坠崖而亡。
“卢寅忠呢?当初不是他说的阿黎坠崖离世了吗?”皇帝语气中夹杂着几丝不悦与怒气。
卢寅忠立刻几步上前,在殿中匍匐跪下,哭着说:“陛下,是臣大意了,微臣该死啊!当年微臣亲眼瞧见夫人坠崖,且那悬崖高陡,臣心中以为夫人定是尸骨无存,如今想来,定是那陡峭悬崖上有些树木阻挡,夫人福大,幸存了下来。”
见卢寅忠痛苦流涕,内心悔恨不已,朱钧神色有些不忍,开口道:“罢了,你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
谢扶桑在一旁静静瞧着卢寅忠的神情,心中具是不信,她才不信什么江黎坠入悬崖,福大幸存了下来。
当年江黎怀有身孕,若真是坠入悬崖侥幸生存了下来,怀中子嗣怎可安然无恙?
不过当年的具体情形她确实不了解,没有证据,也反驳不了卢寅忠。
卢寅忠回过神来,擦掉脸上的泪水,问道:“敢问骠骑将军夫人,当年江黎夫人既未身死,为何这么多年不曾给朝中来信?如今她又是否安好?可否拜托您让我再见夫人一面,求得夫人的原谅?”
谢扶桑看了卢寅忠一眼,他面上的确满是懊悔之情,只是他说出的这话,真是句句都往陛下心中刺啊!
为何不向朝中来信?
呵!这还用说吗?定是当年她想向大凉传信时,得知朱钧已娶了别人,心灰意冷之下,不愿再回去与别人共事一夫。
谢扶桑想,要是此事落在她头上,她也不会回去再找旧爱,毕竟回去以后一想起自己满心满眼所爱之人,竟无缝衔接,转头娶了别人!任谁心中都会介意。
还不如就此当曾经的自己已死,继续开始新的生活。
谢扶桑抬眸看了朱钧一眼,果然,他面色都开始苍白了起来。
谢扶桑并未回卢寅忠第一个问题,只是冷声道:“恐怕您见不了她了。江黎夫人已经死了。”
“至于她如何去世的,如何未向朝中来信,江宴又为何不认回自己的身份,等夫君回来,卢大人亲自问他吧。”
谢扶桑跪在地上朝陛下又行了一次拜礼,开口道:“去年上京城疫病根除之时,陛下曾许诺了臣妇一个心愿,臣妇想现在求愿。”
“如大皇子所言,骠骑将军此番音信全无,八成是遇到了麻烦,臣妇恳请陛下派一队精兵再入岭南相助骠骑将军。”
谢扶桑并未借江宴是皇子的事来求朱钧派出援兵,而是用了她当年陛下给她的封赏。
她猜想,江宴这么些年未认回皇子身份,定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与苦衷。
若她此番为江宴求援,打的是让皇帝派兵救自己亲生儿子的名义,待江宴安全回京,就认不认回皇子身份的事,想来定会难做。
而她借着陛下去年许诺给她的封赏为江宴求援,虽说本质上还是借了皇帝对江黎的愧疚、对皇嗣的疼爱,但至少表面上的借口不同了。
如此,若江宴回京后不想入大凉皇室宗谱,他也不必因援军之事而难做,只遵循自己的心意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