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随波逐流,或浆橹折裂已成倒悬覆舟。弃船而逃还是命丧当场,他冯彧并不在意,本性多疑且谨小慎微,与纪浔谈成合作后,冯彧考虑再三,认定纪浔必有诈,恐是故意支开岭南军,意图独吞包怀恩的战舰,到时,得了斗舰的凉州军,可就不好打了。
兵不厌诈,这回是你纪浔棋差一招,要怨也怨不到他冯彧头上。
冯彧的战船全速行驶,碾碎小舟无数,他眼都没眨,只进了船舱避风。
洞庭湖又恢复了平静,芦苇荡被烧了大半,将岸边都染得黑漆漆一片。
纪浔从水下冒出头来,紧接着许多个脑袋陆续从水下浮出。眼下冯彧回了营地,竖起了防御塔寨,而包怀恩刚刚折损一艘副舰,正在调整阵形,加班加点地打捞人马物资,确实都腾不出工夫顾及他们这一群虾兵蟹将。
纪浔肺都快憋炸了,他的甲胄入水前就已丢掉,如今一身赤红里衣都被泡得发黑。他拧了拧衣服里的水,这才从腰上解下一根细细的绑线,“多谢了,老伯。”
线的另一头绑在一个皮肤黑亮的老汉身上,他淳朴的脸上浮现一抹带着羞涩的笑,“这有啥的,我们世代都是渔民,洞庭和湘水没有人比我们更熟了。”
不只是凫水的本事,湘江水势汹涌,洞庭湖下又有暗流,纪浔身边同样入水遁逃的凉州军也皆是腰缠细线,一带一的由当地渔民们指引,才能安全地在混乱中暗渡陈仓,靠着泅水抵达岸边。
老汉歇了片刻便又活动起了手腕关节,其他渔民们也纷纷起身,翻开被水打湿的衣袖,众人胳膊上或挂着破布,或圈着臂环,或者干脆挂了根水草,相同的是,每个人的袖子都是青绿色的。
“安全地送你们回来,我们也该走了,下一步行动全听指挥。”话毕,一众戴着绿色袖标的民众便又灵巧地跳进水里,隐入了浩渺的雾气中。
纪浔目光深沉地望向一片狼藉的水面,只听悠悠歌声此起彼伏:
“洞庭湖水广阔间,船儿扬帆出渔湾,鱼虾跃出送行舞,盼君莫乘覆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