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颠手里的银袋子,“他的妻子每日忙里忙外,身上的衣服被油沁得分辨不出本色,也不见添置新衣首饰,那五两银子本就是从铁匠那儿坑来的,我这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物归原主罢了。”
苏叶暗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居然会去管别人的家事。”顿了顿,苏叶弯眼一笑,柔声似是自语,“还真是,没想到呢。”
安静了片刻,纪浔却是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若是我有一天,年老色衰,风华不在,苏大少爷可会也这般始乱终弃,对我厌烦生腻?”
苏叶也顺着话,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两人变老之后的样子,是不是会像纪大将军和宋夫人那样,一个舞刀,一个研磨……
不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苏叶摇了摇头,竟是上了纪浔的套。不置可否,苏叶只是甩着袖子大步往回走去。
为了更好的“入乡随俗”,二人只租住在当地百姓闲置出来的仓房里,添了床榻和几张桌椅,便成了临时的落脚之处,颇有京安棚户区的样子。城里大一些像样的客栈都被有些家底的逃难者占满了,剩下的穷苦人也只能靠着本就不多的随身盘缠租下一间柴房,拖家带口挤在一起,以求能度过这个寒冬。
为了赶上第二天的早市,苏叶和纪浔二人早早便歇下了,二人的床榻间只隔着一扇柴火编的围挡,如此,便是将就的第三夜。
苏叶和纪浔来到伊州的第四天,像往常一样来到早市练摊,凌鸢一早就来传过信,依旧是毫无陈朗中一家的消息,就当苏叶以为今日又会一无所获、无功而返之时,伊州却是突然变天了。
伊州的清晨总是灰蒙蒙雾霾霾,云压得极低,片片如白色的鱼鳞,可谓处处皆萧索,凛冬逼人寒。
街市上人流渐多,苏叶一如往常,正准备敲响她手中的铜锣,却是从不远处传来了更响的声音,城门,开了。
“去!去!滚开!中郎将驾到,闲杂人等还不退避!”两列披装戴甲的兵卒迈着齐整的步伐,从洞开的城门外列队行进,前方的士兵挥着长刀,驱散着街上的人群。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摆摊和游逛的百姓一时慌了阵脚,苏叶也跟着周围的商贩一道,匆忙收拾着家伙什。好在他们只是卖艺杂耍,并没有很多货物,于是很快,苏叶便提着东西,被纪浔拉着,躲在了沿街而立的人群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突厥进犯吗?”苏叶有些惊慌,一脸忧心道。
纪浔此时已将弓箭都背在身后,伸手接过苏叶手中的重物,眼神紧锁在入城的军队中,声音却带着沉稳,“不是,是大都的军队,只是目前还不知对方的来路。”
兵卒们先行清场,后面紧随的便是身披甲胄,端坐高头大马之上的将领,马蹄踏哒踏哒,信步踩着伊州的主干道,如入无人之境,而这之后,更是浩浩荡荡的跟着望不见头的随行车马和执刀佩箭的兵士。
苏叶混在人群里,也目不转睛地看向马背上昂着头的将领,以及,他怀中同乘而卧的软娇媚娘。
有的老人腿脚不便,未能及时避开,只被前列的士兵一把推搡至道旁,语气嚣张,“中郎将的路,你也敢挡?”
“中郎将?哪里的中郎将?伊州不是有驻城军吗?这又是何方神圣?”苏叶喃喃自语。
周围也有不懂的小儿扬声质问,又听兵士不屑地啐了一口,“呸,你们懂什么?这是朝廷御授的新军,伊州此地驻守的兵士即刻遣散,由新军接管,全权负责!”
“都听明白了吗?还不快滚!”兵士的语气不善,小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四周顿时吵吵闹闹,扰得中郎将怀中的美娇娘直蹙眉。
“将军,这帮刁民好吵啊!人家跟着将军四处奔波,若是休息不好,就该变丑了呢!”女子柔弱地扑在中郎将的怀里,随着马匹的震颤,轻衫滑落,香肩外露。伊州寒冷,美人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更是搂紧了中郎将的腰背,引得男人十分满意地低笑,随即发令:“都愣着干什么?不听话的便都是忤逆朝廷、扰乱军心,重罚。”
苏叶拧着眉头,却是被纪浔又拉着向后退了几步。
打量起马背上这二人,只见这中郎将自是高大威猛,披着镶金甲胄,好生神气,苏叶注意到男人腰间的挂牌,赫然刻着大字——“新”,这新军是何来头?
而这娇媚女子,仔细看去,并非豆蔻年华,而是三十有余,但仍姿色卓绝,身段妩媚,丹唇紫蔻,轻纱罗衣,比起少女,不仅不逊色,反而更添几分成熟韵味。
苏叶转头想开口,却被纪浔用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苏叶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声音上,认真听了起来。
“这就是朝廷组建的新军?”
“可不是嘛,那马上的就是西北的新军将领,魏袭。”
“魏袭?没听说过,什么来头?”
“嘿,你能听说过什么呀?这魏袭原本只是镇国将军麾下的一员小将,后来圣上为了提前锻炼储君的能力,便新组建了一支直属朝廷的新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