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晓心脏猛地收缩,错愕地睁大眼睛。
他的唇和他的身体一样炙热,烫得桑晓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不知反应。他便更加狂妄,肆意而为。
逼仄的角落里空气越来越稀薄,心跳快得喘不上气来,慌乱之中桑晓双手紧揪住他衬衫,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一吻之后,他似乎平息了怒火,稍稍离开,算是放过她。
这次,终于可以看清他的脸。
霓虹照耀下的男人面容俊美、阴沉、危险,映着旖旎月色,绝美得如同可要人命的神邸。
桑晓指尖发抖,只是被他看着,也能把思绪乱成一团。
英俊的面庞再次倾覆下来,光线一晃,桑晓反射性闭上眼睛。
滚烫的吻在她的唇上辗转不舍,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把抱起她,长腿一迈几步就到了床边,然后将她按在单人床上。
触到柔软干燥的棉被,桑晓的脑袋像塞了棉花一样无法思考。
“唐礼昀……”她下意识喊他的名字。
出口的声音娇媚得似掺了春水,把桑晓自己都吓了一跳。
唐礼昀眼神暗了暗,下一秒不待她反应,已再次欺身上来,霸道地夺去她所有理智。
桑晓觉得自己疯了。
仿佛游走在狭窄的山巅,两边是名为愧疚与疯狂的山谷,失足就是粉身碎骨。
危险、刺激又兴奋。
细嫩的手臂情不自禁攀上他滚烫的脖颈。
而他单手撑在她脸侧,一边细密地吻着她,一边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月光照着他半张侧脸,不知是神是魔。
男人沉重的身体压下来,桑晓心脏几乎要跳出了胸口。
她抱着他,也任他抱着,肌肤相亲的刹那,如同失足坠入开满鲜花的罪恶之谷。
“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突兀地响起。
两人皆是一怔。
好像一把匕首划破了恶魔美丽的皮囊,露出丑陋的真面目。
放在饭桌上的手机闹钟响个不停,唐礼昀不得不起身去按掉。
闹钟订在凌晨4点,必须要赶回G市的最后时间。
这一次去德国,不知多久能回来。也许……不会回来。
饭桌旁,他低头缓缓地深呼吸整理情绪,然后抬手将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系上。
床上的桑晓早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侧过脸不看他。
清凉的月光莹莹地照在床边,女孩儿美如凝脂的侧脸冷如冰霜。
后悔了?
过一会儿等她冲动彻底消散,只怕会比以前更加厌恶他吧?
“晓晓。”唐礼昀走回床边。
他觉得自己应该道歉,但又一点儿都不想道歉。如果再来一次,他刚刚还是会这么做。
站在床前思虑了半晌,他决定合盘托出。
“要不要考虑……”
“我讨厌这里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女孩儿平静的声音飘渺得像来自山谷另一边的风,将唐礼昀尚未出口的“和我在一起”悉数吹散。
唐礼昀错愕。
讨厌这里?
其实是讨厌他吧?
他无措地站在床边,怪自己太心急吓到了她。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他想了想,艰难说:“我可以离开。”
“不用了,我本来也打算离开这里。”
“……”
唐礼昀低下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渐渐握紧:“好。你想去哪儿?”
“德国。”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动着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去那么远,阿姨会想你的。”
桑晓沉默。
“叔叔身体不好,以后我妈和叔叔就要你一个人照顾了。”
唐礼昀苦笑一下。
他该猜到的,书架上的十几本徳语书就是证据。
真是造化弄人。
当他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她也要走,偏偏……去的又是同一个地方。
“温景波也去吗?”唐礼昀又问。
桑晓顿了一下,没答,转而说了句让唐礼昀再也无法留下来的话。
“哥,给我找个嫂子吧。”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他“哥”,最亲近的称呼却是为了从此拒他于千里。
“你说过无论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她又说,声音听上去平静微凉,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的。
唐礼昀迟迟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黑暗的走廊响起男人沉重的脚步,头顶的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车开从地库开出来的时候正好经过桑晓家楼下,他从车窗里看向12楼,整座大楼唯一亮着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