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停车场里有把管理员的椅子，他抱着桑晓坐下，这才腾出手摸出手机，拨通。
“方许？请问桑晓家门牌号多少？”
他上来就问，电话那头的方许闭着眼睛，迷糊的琢磨着拥有这把低沉清冽嗓音的男人是谁。
想了一圈，方许猛地睁开眼睛，困意也随之消减。
看了下电话，果然是是唐礼昀。
“这么晚了，你要去找桑晓？”
“不是。她睡着了，我不知道她家地址。”
方许思索了一下这话的含义，声音陡增：“你和桑晓在一起？！”
“……是，”唐礼昀：“麻烦你回答问题。”
“哦……”方许：“她家住龙华小区4号楼1206。”
“谢谢。”
下一秒，电话只剩嘟嘟的结束音。
方许懵了一下，看向手机。
11点15分，Z市现在应该台风吧？这两人这么晚了还在一起，干什么去了？而且还把桑晓累得睡着了？
难道……
方许突然兴奋起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睡不着。
不对！
为了桑晓把她吵醒，难道她就不用睡觉么？！
这边，唐礼昀把桑晓抱到沙发上，才简单地打量了房子。
四十平左右的大开间，房间布置简单的一目了然，单人床，小桌子，小沙发，只有书架比较大，几乎占了一整面墙，一把大提琴立在书架与墙的夹角里。
桑晓蜷缩在小小的双人布艺沙发上，眉头紧锁，双手抱着肚子，头发还是湿的。
被他抱得久了，原本干爽的球衣也重新洇湿，可怜兮兮地像从水里捞出的芭比娃娃。
“去洗个澡吧。”他轻声说。
桑晓似乎听到了，嘴里“嗯”了一声，人却是一动不动。
没指望她能立刻爬起来，唐礼昀去到洗手间，拿出架子上的浴巾想帮她擦掉身上的水，刚走到她身边又堪堪停下。
球服下摆外的小腿上还沾着从他身上蹭过去的水珠，好像夜里盛开的白色菡萏勾人心弦。
凝视了半响，他低头苦笑了一下，放下毛巾转身去了洗手间。
等花洒的冷水变成热水，洗手间热气氤氲的时候，唐礼昀回来再看，桑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坚持一下，洗了澡再睡。”他碰了碰她胳膊，“别再感冒了。”
桑晓动了动眉头，往沙发里挨了挨，人却依然没挪地方。
唐昀没了办法。
如果面前的人是他妹妹，他可以拎着耳朵强迫她去。如果是他女朋友，他可以抱她到洗手间帮她洗。
可桑晓……
既不是妹妹，也不是女朋友，唐礼昀站在沙发前面，不知如何是好。
“晓晓……”他蹲低身子，轻哄着：“水放好了，去洗澡吧。”。”
桑晓终于睁开眼睛，目光在他脸上茫然了一会儿，才渐渐聚拢。
她揉了揉眼睛，“嗯”了一声，然后撑着沙发起身，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唐礼昀看着她拿了干净衣物，去了洗手间后，又听得水声变大，这才去厨房。
电饭煲是新的，还带着标签。台案上干干净净，只摆着一瓶盐和黑胡椒粉。
他翻了翻厨柜，没有米、没有面，倒是有一小桶油。
空空荡荡的冰箱被三罐桃子味的果汁霸占，冷冻里的速冻饺子已经过了期，微波炉里面还有两片发霉的面包。
唐昀扔掉面包和水饺，拿出水壶烧了壶水。水刚开，就听见洗手间的水声停止。
没找到可以调和的矿泉水，他倒了小半杯热水从厨房出来，正好与从浴室出来的桑晓走个对面。
女孩儿全身依然湿漉漉。
莹白如玉的脖颈沾着水汽，细长的纤腿挂着水珠，只有脸色红润了些。
他凝视片刻，移开视线：“怎么没擦干？”
“没找到浴巾。”桑晓目光从被他放到沙发靠背的毛巾上扫过，转身去衣柜里拿出条干净的毛巾。
随意擦了两下头发，就爬上床去了。
“鞋柜里有拖鞋，你也去洗个澡吧。”
唐礼昀把水放到她床边：“喝点儿热水再睡。”
桑晓刚要伸手去拿，听他说“烫”又缩回了手。
“你家有什么吃的吗？”他问。一下班就开车来了Z市，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书架底下的抽屉里有饼干、还有泡面。”桑晓说着滑进被子里，嘟囔了句：“我也饿了，帮我也泡个泡面吧。”
“好。”唐礼昀去到书架前，依次打开抽屉，第一个只有些小杂物，第二个是松香、备用的琴弦，第三个才有些饼干、巧克力的小零食。
“没有泡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