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子除了眉毛还能紧紧皱起,手上拳头还能紧紧攒起之外,没有一处还可以动弹。
而此时,那个冠冕堂皇要教她“习武”的大侠薛景菥,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负手仰望,熟视无睹地看着她。
宁云兮眼含热泪,心中又是一千个问号:薛大哥!薛大侠!薛大神!说好的朋友呢?你这么做真的有朋友吗?
终究是错付了!
终究没有逃得过年纪轻轻,香消玉殒的命运!
以后,谁再乱交朋友,谁就是天下第一丑八怪!!!
就在她感觉连最后一丝呼吸都很吃力,最后一口气都要接不上的时候,薛景菥终于停手了!
而这位“冠冕堂皇”,人模狗样的大哥,江湖人人称颂的大侠,竟然完全不懂怜香惜玉,竟然眼睁睁看着她从几米高空直坠而下,“啪”一声惊起漫天尘埃!
宁云兮姿态“优美”,俯着身子趴在那瞬间惊起又缓慢坠落的尘埃里,十分奋力地屈起十根手指,死死抓住地面。
一抬头用狰狞的面孔愤然盯着薛景菥,眼神如一支毫不留情的冷箭,如一把毫无温度的冰刀。
她吐出嘴里的尘土,红着眼睛努力挤出一句话:“谢大侠不杀之恩!”
感恩的字眼,杀人的语气!
薛景菥闭眼凝神,调节了半晌气息,睁开眼才看到正趴在她面前狼狈不堪的宁云兮:“你没事吧?”
宁云兮哭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堂而皇之这么熟视无睹这么面不改色这么淡定自若这么装疯卖傻这么假模假式?
无影剑宗?!呸!应当是无情无耻无人性的祖宗才是!
薛景菥连忙扶起宁云兮,原本坚毅不见波澜,静若凝渊的双眸里,刹那间盈满柔波,却又不露痕迹地悄悄漾开。
“初一……”他静静看她,柔声呼唤。
宁云兮却心生疑念:初一?他刚刚唤她初一?
难道,麻布上的那行字,还有舅父舅母反复提到的那个“她”,指的是她自己?
还来不及询问,薛景菥刚才的那副神情,顷刻间又荡然无存。
确认了她没有大碍之后,便又神情严肃,冷峻道:“多数武林高手,凡在武学上有造诣者,除了极高的天赋之外,均需长年累月不停苦练,方能成就绝世武功。所以,也多数都是自小扎根!于你而言,有些晚!”
听到此处,宁云兮心中更是不平了:亏你还知道啊!那你大半夜带我来这里是梦游啊?
薛景菥继续说:“不过,习武,功夫招式乃形,内力乃神。形可以恶补,神却甚难。所以,我刚刚渡了几层内力给你,你可以少苦练很多年,也总算是可以后来居上。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不出一年半载,你应该可以匹敌半个我!”
原来,刚刚的蹂·躏、践踏、折磨、虐待,竟然是薛景菥把自己的内力传给了她!
说到底,还是自己心眼小了?
宁云兮难以置信地瞪着薛景菥,一时间感动如滔滔江水决堤而下,灵动的秋波在小小的眼眶中荡漾。
既然……如此……
忽的一掌,宁云兮风驰电掣间右手一抬猛烈出击,拳头如千斤重锤一般狠砸在薛景菥右胸,若不是天色昏暗,定能看清他衣服上弹起的尘埃珠粒。
“噗……”
薛景菥身子岿然不动,如松,如钟;可那张白净的脸庞上,两腮却如青蛙一般鼓起,猛地吐出一口长气。
片刻后,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棵可怜的嫩竹“啪”一声从中间断裂,“噼噼啪啪”两声脆响后,彻底倒了下来。
宁云兮既惊又喜,赶忙收回手,喃喃道:“我真的有了这么强的内力?!”
刚吐了一口尘埃气息的薛景菥无力地抬起双眼,轻轻点了点头,肯定道:“所以,下次能不能别往我身上打?”
也得亏是薛景菥,要是换了常人,这个时候应该和那棵嫩竹一样,已经笔直地躺在了土地上。
宁云兮嘿嘿一笑,面带羞涩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连连保证:“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