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轰”地一声。
牛头山下的居民们都被这震天响给惊了。出门一看，万里无云，也没见着山洪暴发。
“阿爹，是俺家的坟地，冒烟了。”
何老七一听，丢下柴火，屁颠屁颠地朝山上赶。
“哎呀！我的个妈呀，我这是做了啥孽，老何家一生兢兢业业，没做缺德事，死了这么多年，咋还连尸骨都不让放？”
只见，地下无端多了一个巨坑，还有许多草、石头在燃烧，不断从坑里冒黑烟，巨坑足有二十米深，四处散溅着骨头、碎布衣裳和尸体残骸。
“阿爹，都怪你不给我买辣条，俺家遭天谴了。”
何老七上去就是一巴掌，气呼呼地说，“瞎说八道！”
孩子捂着发烧的脸，哭得撕心裂肺。
何老七仔细观察，发现不太对劲，何家祖坟最近的也是七年前，哪来的血肉，应该全是白骨才对。
“是炸弹！”
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何老七才想起，以前，牛头山被日军占领，投降前，这帮畜生还埋下了数不尽的炸弹在地底下，几十年间，确实也发现过十来个。
何老七暗自神伤，他没料到自家坟地竟埋着炸弹。
这具尸体难不成是盗墓贼？
何老七拿起手机，给杨桥镇派出所去了一通电话。
二
骆文是市里有名的法医专家，破案无数，一接到指令，连饭都没吃就驾车赶往牛头山。还没到现场，在远处观望后，他庆幸早上没吃，默默戴上五层口罩。
现场附近全都是呕吐物。与其说是案发现场，不如说像烧烤派对。
“骆法医？”姚瑶捂着鼻子上前询问。
骆文正忙着和大家一起收集人体组织，由于已经分不清哪个是血肉，索性拿了大麻袋来装，回去一个个拼，骆文摇着头，有种拼《清明上河图》的恐怖感。
“我从没见过这么惨的现场。”
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姚瑶循声望去，高兴地跑过去。
“龙队！你可算来了。”
龙王一眼瞅见了骆文，跑去打招呼。
“骆法医，查得怎么样？”
骆文指着远处，龙王秒懂，一会儿二人来到了离案发现场一两百米的山脚下。龙王递了根烟过去，骆驼感激地收下。
“报案的是本地村民，这里是他家祖坟，案情并不复杂，死者八成是在盗墓时被墓穴中的哑弹给炸死了，”骆文说，“死者就等你自己去查了，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龙王点点头，案发现场比碎尸案还惨，一切只能等验尸报告，“能确定是意外吗？”
骆文终于呼吸出一口新鲜空气。
“不是意外，我跟你姓。”
三
龙王带着华子到村中找村长，直觉告诉他，死者是本地人。牛头山自古就是个贫瘠的所在，以前的人连棺材都买不起，有坟地的，也不会有贵重的冥器。
牛头山从没被盗过，古来盗墓贼到此，都是含着泪离去。
牛头山下是何家村，经济依然不景气，好处就是，池塘里的水除了被洗衣服、肥皂等污染，就再也没有其它污染源。
龙王和华子面对如镜子般透亮的河面，都回忆起家乡的模样。赤膊在河里游泳的日子，早就是少年时代了。七八只牛羊“哞哞”“咩咩”地在吃草，悠闲得像机关干部。
村长见到警察，热情地又是递烟，又是端茶倒水。
龙王见怪不怪，“村长，村子里可少了谁？”
“我刚才让副村长一个个清点了人数，截止昨天还在村里的村民，只有何大不在，平常他都是一个人在地里和家里，他婆娘也说一整天没看见他。”
华子说，“劳烦村长带我们去他家。”
一路上，龙王旁敲侧击地询问何大的情况。
“他家祖坟里为什么会有哑弹？”
村长感叹道，“二位有所不知，以前，咱牛头山曾经被日军占领，投降后还在各处埋下了数不清的哑弹，炸死了好多人，警察好几次安排搜寻，都没有完全找清。村民贪财，知道可以当废铁卖，一个值好几千，不顾危险，私自藏起来。”
“何大的爹私藏哑弹？”
村长苦笑道，“越是穷人，胆越肥。”
“这事，全村人都知道？”
“差不多吧，”村长继续说，“他爹何胜文被鬼子抓去制造枪炮，大家都说，给他找齐零件，他能自造反坦克火箭筒。当然，这都是玩笑话。”
华子大加赞赏，“牛逼啊！还是个干军工的。”
村长说，“他是自制枪支时，走火死掉的。”
龙王转变话题，“您还是说说何大这个人吧。”
“用他婆娘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