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丹也似乎感觉到阿月的目光,他转眼看来,却是一个不屑的眼神。
“这梁子得结到啥时候去啊。”阿月心道。
她索性坐到夏无邪身旁,问:“夏大哥在想与老祁王有关的事?”
夏无邪点点头:“刚才王妃现身,也是她多日以来第一次见到儿子,阿月觉得,她的表现是否太反常了?”
“哦,何以见得?”
“我记得阿月你在建都见到兄长与父亲时……”夏无邪刚说完,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便赶紧抬眼看了一眼阿月的眼色。
阿月眼中的光微微暗了点,却只是一瞬,就问道:“我见到他们如何?”
“你……你与他们都很亲切,所以,为何王妃与祁王殿下显得有些疏远呢?”
阿月本想说,这种皇室贵胄,有些情绪自然会比较含蓄,可她转念一想,祁王妃与儿子可以说是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生活着,这次又是宁世明第一次远离家门,离别再聚,王妃确实又有些过于含蓄了。
她目光灵动的一转,低声道:“你是说,王妃可能一直都知道祁王殿下的近况?”
夏无邪确有此想法。当日宁世明接到皇帝的旨意前往建都,他可以只当是个游历江湖的机会,带着一队人低调乔装出行,王妃作为与老祁王一同经历过江湖波涛的人,又怎会真的让儿子冒这种险。
况且,从林柯的话语中听得出,祁王妃还是个女中豪杰,那就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只懂相夫教子的女人。
“十八年前,老祁王突然去世之后,发生了什么?”夏无邪问。
“先帝从东边赶回了青州。”
夏无邪点点头,又道:“在先帝离开青州的那一夜,林家被人灭了口。”
“林家是老祁王的好友。”
“不错,接着在绵阳,寻龙珠被人劫走。”夏无邪端着酒饮了一口,浓烈的金盏花与桂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唇齿间久散不去,反而越发香醇。
酒就如人。有时是粗糙的烈,让人觉得亳不留恋。有时是温和,是细水长流的香醇,有时便是这种炽热的回甘,热烈却不张扬,含蓄又不羞涩。
自下山以来,夏无邪没喝过相同的酒,也没遇见相同的人。
差别,是这大千世界的本质。
他接着道:“祁王离奇死亡,同是青州名门,又是祁王江湖好友的林家被人灭口,皇帝的车马又被人打劫,作为祁王的遗孀,那位祁王妃就一定会收起锋芒。而恰恰是从那之后,祁王妃往往被人说成是一个丧夫的可怜女人,独自拉扯着儿子长大,却是在林柯的口中,才成为一个也可以作为他人依靠的存在。”
“夏大哥的意思是,祁王妃收拢了老祁王的势力,并将这股势力隐在了暗处?”
“正是。”夏无邪又端起一杯酒,他的心绪回到月前的建都,那时,正是清冽如水的慕容清,向他端起了酒杯。
“夏兄,祁王的墓中,或许有当年的线索。”夏无邪回想起,那时的慕容清温润如玉,声音谦和有礼:“当年皇子年幼,而祁王正值壮年,先帝曾属意,传位于祁王。”
时过境迁,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阿月饮尽杯中酒,重重的将酒杯掷于桌上,她眼珠一转,忽然的就凑近夏无邪,脸上带着一股略有不屑的笑意,脸上露着一股狡黠的神色,道:“今夜我们便去会她一会。”
宁世明将慕容家的人都安排在城南的驿馆住下,这驿馆算是他祁王府自己的产业,两处不过相隔一条街,挨得倒是很近。
即便如此,他自己与木云还是亲自送了阿月他们一行人下榻驿馆,以表自己的感激与诚恳。
待他们离去片刻后,阿月与夏无邪便换上了夜行衣,准备回去祁王府探个究竟。
夜行衣一直放在阿月的随身包袱里。
她独自闯荡江湖时,便习惯带一身夜行衣,与夏无邪共游江湖之后,她就畅想过今夜之事,可惜一路上都未能成行。
这次离开颍川,她有意无意地也为夏无邪准备了一套夜行衣,原本只是当个念想,没想到两人还真又在骊山遇见,到了今夜,这衣服就真派上了用场。
事不宜迟,他们飞快的到了祁王府的院墙之上。
这只是片刻间的事情。
青州的夜晚静谧,耳边徐徐晚风渗透初秋的凉意,祁王府如这大地的守护之神,镇这一方安宁。
从院墙之上俯视整个王府,更加能感受出王府的森严之感,每一处建筑都似岿然不动的被钉在地面上,一梁一柱都极其严谨。
再下一步,两人已到了来客堂的屋顶之上。
仅凭内力,他们均已感知,这大堂之内,有两人的气息。
揭开琉璃瓦片,一束金色的光芒从里透出,就着那瓦片儿的空挡,他们瞧见这大堂之内,正是宁世明同他的母亲丛婳。
丛婳面色严肃,她端坐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