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驿馆时已近正午,宁世明并未说些什么,反倒是曾丹一脸不满之色,嘴里也不忘揶揄阿月只顾自己小情小爱,不顾大义。
阿月并未看他一眼,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直接进院召集部下准备出发。
曾丹就像吃了闷头一棍,有些自讨没趣的味道,讪讪走开了。
离开骊山城门时,夏无邪回首望了一眼。
古道西风,城墙多得是风霜侵刷的痕迹,静香并没有跟随而来,看来这回在骊山,他们终于是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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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太太平平地一路往西,又走了五日,终于到了青州地界。
青州这里颇有些异域风情,山川不似绵阳那般青葱,黄色的泥土裸露在外,天边似蒙了一层黄色的纱,更显得有些虚无。
昨夜他们派先锋先去城里报信,此时,祁王府已有一队人马在城门外恭候相迎,他们的装束也与中原府兵不同,身上不配长刀,反配长矛,更显得威武。
领队的人名叫木云,与宁世明年纪相仿,听宁世明介绍,这人也是他从小的玩伴。
只是与宁世明的雍容华贵不同,木云的脸上风霜的痕迹更重一些,古铜色的皮肤,衬得他那双眼睛格外坚毅。
他也不似宁世明那般侃侃而谈,只简单的问候了阿月与夏无邪,接着便请诸位前往王府。
青州城内热闹非凡,市井之中喧嚣鼎盛,街边叫卖的小商贩见有中原装扮的陌生人到来,更加热情的一涌而上,甚至挡住了众人前行的道路。
其中一间酒铺老板端着酒囊,邀请众人品尝。
阿月本想推辞,宁世明却笑言:“这是春风酒,极烈又回甘,和中原的酒是大不一样的,你们尝尝无妨。”
说着,木云已经掏出了银两,付给那酒铺老板。
阿月本也好酒,经久未畅饮过,她也不做推辞,拿起酒囊便喝了一口。
可好酒如她,倒是呛得不轻。
整个鼻腔都是火辣辣的感觉。
辣过之后,她整个口鼻之间又都是酒的醇香,回味起来,果然还有股清甜的口感。
“好酒!”说着,阿月便将酒囊递给了夏无邪。
其余人也都喝了些酒,连日以来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光。
宁世明热情邀请众人回王府歇息,届时,这青州地界的好酒好菜,特色美食,他承诺无一缺漏的给众人上齐。
一行人继续走在街头,更有武士在一旁的擂台之上互相比武,惹得一众百姓围观。
阿月也凑上去看了一眼。
两个比武者都是彪形大汉,穿着特制的红袍,互相缠斗在一起,乍看之下,这比武不似中原武术互博那样以招式对抗招式或以内力对抗内力,显得笨重而迟钝。
但以阿月的眼界,她自然看得出这两人近身的肉搏实际上暗藏巧劲,而优劣,其实是在一瞬之间。
她见到其中一名武士微微侧了身而传递给对方力道的变化,并瞅准了时机反手拖住对方的手臂,再下一刻,对方的脚步便因为吃力虚浮起来。
胜负已分。
负者只因一时的疏忽几乎快要跌落擂台。
宁世明在一旁道:“这是柔搏术,你看着这些人体型魁梧,实际上,用力的劲道很细腻。”
“不错,想不到青州还有此特色。”
“我们这里虽无大山大河,但地势起伏,孩子们从小在泥坡上打滚,有练习柔搏术的传统。”
阿月点点头,青州地处西北,民俗风情也好,地貌山势也罢,均与中原或临海大不一样,她刚进城便感觉此间的风干燥而清爽,没有杂质。
如今,更是感觉这里民风淳朴,热闹得有些让人过目难忘。
“殿下。”木云在一旁拱手立着,阿月看了一眼便明白,他是在催促大家赶紧前往王府。
收拾心情,在木云的带领下,他们终于到了位于城南的祁王府。
祁王府大门大约两丈宽有余,胡桃木的底色庄严肃穆,鎏金的门钉更是大气非凡。大门两旁的石狮双目炯炯有神,威严之下,如同那眼睛可以直达天庭一般令人肃然起敬。
阿月再往上看,“敕造祁王府”几个四方端正的金漆大字悬挂在正上方,不偏不倚。
她跟着宁世明进了门,只觉这王府内院,不论是建筑还是格局都布置得异常规矩。如同每一寸土地与边角都经过了精准的丈量,没有一处多余的空地,多余的房屋。就连花园里的花草也仿佛受了此间的影响,生长得规规矩矩,丝毫没有超出土壤的边界。
不同于苏臻府上大气的水乡韵味,也不同于王长都绵阳别苑的碧玉小调,祁王府就如同未施粉黛却英气卓绝的人中君子。
阿月不禁心想,宁世明这人看着挺和善温良,家里居然这样规矩严谨。看样子是老祁王和祁王妃为人板正,才将家里布置成这般模样,那可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