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呢?唉……”
唉声未绝,她却眼睛一亮,“今天正巧啊,我带你去见人!”
“见什么……”
没带闻宪英问清楚,她就被明月夜拉起来往外走。
明月夜风风火火地冲向乐坊,闻宪英连声追问,只听她兴奋地答道:“七殿下就在前面!他隔段时间就来问你回来没,我还好奇他怎么这么挂心你,今天才知道原因!我带你去见他!”
闻宪英立时顿住了脚步,把明月夜拽了回来,“我现在不能见他。”
明月夜先是不解,上下打量没发现闻宪英有何不妥之处,忽然茅塞顿开,抓着闻宪英胳膊的手不觉收紧。
“原来你都这么大一圈子都是为了……”明月夜不免感慨。
明月夜转而带闻宪英悄悄地走近了三面敞开的长厅,厅上正有舞姬伴乐起舞,旁边围坐着客人,边吃酒边赏舞。
她们躲在隐蔽的角落里,视野很好,明月夜手指东南角,“他在那儿。”
闻宪英却没有第一眼看出哪个是邵令慷,目光在厅上扫过一圈,才落回了一位蜂腰猿背的蓝衣公子身上,只见他自斟自酌,年轻舒展的脸上却尽是落寞的神色。
凝神细看,闻宪英终于将他和邵令恒的模样联系起来,兄弟二人果然有七分相像,但上次见时,他还是个畏畏缩缩身量不足的小孩子,一年不见,竟然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简直与闻宪英记忆中的模样判若两人。
“七殿下去年与他的陈家表姐成婚了。”明月夜觑着闻宪英,小声道。
闻宪英点头,之前郭皑有提起过,但明月夜又说道:“七皇子妃上个月早产,那孩子没听挺过一天便夭折了。”
闻宪英的眼睛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想起在南宫家长孙的满月宴上见到的陈宁婺,那个端庄得体的女孩儿,居然已经初为人母、经历过丧子之痛了。
明月夜默默叹息,问道:“你现在要去见他吗。”
闻宪英还是摇摇头,“我没准备好。”
“那等你准备好,不急,”明月夜说着,却整理好仪容,从角落里出来,“我替你去探个明白。”
明月夜款款走到邵令慷面前,恭敬地行礼拜见,邵令慷看到她来,脸上浮现笑意,问道:“有那人的消息了。”
“回殿下,还是老样子。”明月夜回答道。
邵令慷挺拔的背稍稍沉了下去,好像一口气泄了,他执起酒壶倒酒,却发现酒已被喝干。
明月夜即时从伙计手中接过盛满的新酒壶,就势跪坐在邵令慷旁边,为他斟满酒杯。
“殿下,请用。”
邵令慷接过,却捏在手里没有喝。
他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半响,忽然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殿下是指,奴和宪英妹妹吗?”明月夜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在姑苏的织云楼时,大约她十一二岁的时候,我们认识的。”
“她是官家闺秀,为何会在织云楼认识你?”
明月夜垂首,眼中是了然的神色,语气无奈地说道:“她是官家闺秀不假,但却是庶出,生母是贱籍奴婢,不受嫡母待见,为了不留在家中碍眼,她便扮作小厮跟着她父亲在城中行走,她父亲来织云楼次数多,便认得了。”
话端一开,明月夜便顺势讲了许多关于闻宪英的事情,虚虚实实,听到邵令慷耳中,只生出无限感慨,甚至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末了,明月夜揩去眼角泪,叹道:“可怜她的婚姻捏在别人手中,才想着投效四殿下,为她唯一的弟弟谋份前程,好带她跳出火坑,如今却下落不明……”
邵令慷将空酒杯重重落在桌上,气愤于闻宪英那两任不靠谱的未婚夫,恼怒于冯家人的恃强凌弱。
明月夜敏锐察觉到邵令慷的情绪变化,偷偷向闻宪英那边抛过去一个笃定的眼神,转头又温柔劝道:
“殿下,多饮伤身,夜已深,您该休息了,眼下皇子妃正是需要您的时候,要保重身体才是。”
听到妻子被提起,邵令慷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却没有多说什么,夺过酒壶喝光了剩下的酒,在明月夜的恭送下起身离开了相思坊。
闻宪英目送着邵令慷落寞的背影离开,手下意识地覆在腹部的伤口处,那里仿佛隐隐作痛,她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