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2 / 3)

虚脱。

达兰托连忙查看闻宪英的状况,发现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伸手探鼻息,他稍稍放下心,人还活着。

他用手一直压着伤口,许久才抬起手,稍稍揭开布巾一角,看到伤口渗出的血显著减少,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给马缝伤口的手艺用在人身上同样有效。

但是,人终究比不得马,闻宪英很快发起了高烧,旁边的火堆与她滚烫的体温比起来都稍嫌冷了。

闻宪英昏迷不醒,达兰托也不敢睡,不停为她在额头上敷冷帕降温,但还帕子的频率完全比不上帕子变热的速度,闻宪英的体温还是居高不下,她的嘴唇都被自己的体温烘得皲裂。

烧到后来,闻宪英甚至发起了抖,上肢蜷在胸前,掰都掰不开。

“闻宪英,闻宪英……”达兰托无助地唤着她的名字,而他能做的,只是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她身体的颤抖。

沙提又换了一盆冷水进来,看到闻宪英的状况,摇摇头,神情冷漠。

在他看来,面前这个烧糊涂了的人八成是活不了了,他活得太久见过了很多死亡早已麻木,再经历一次他并不会太在乎。

看到年轻的达兰托还不肯放弃,沙提叹气道:“再不把烧降下来,这人就死定了。”

说着,他一盆冷水泼在火塘上,燃烧的粪堆立刻冒起呛人的烟。

他上前要去掀开羊皮,达兰托连忙按住他的手:

“你干嘛?”

“给他降温呀,”沙提急道,“把他衣服全脱了,热气散出来,烧才能退。”

达兰托稍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沙提的手,却道:“你出去,我、我来。”

沙提先是不解,又定睛细看了一番昏迷的病人,恍然大悟。

“他、她是……唉,你赶紧得吧。”

沙提走出了帐篷,只留下达兰托和闻宪英。

梦中,闻宪英回到了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回到了那个四面漏风的老房子。

简陋的房间内,一张木板拼凑出的硬床上,铺着又薄又冷的茵褥,病入膏肓的李大姑瘫卧在那里。

闻宪英看到曾经娇美圆润的脸变成了面黄肌瘦的骷髅,害怕得停在了离她很远的地方。

李大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闻宪英,颤巍巍伸出如枯枝般的手。

闻宪英踩着迟疑的脚步,蹭到了病榻前,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李大姑的手,动作轻柔得似乎害怕折断了她的脆弱。

“大姑……”

“好姑娘,我今天起不来身了,”李大姑气若游丝,“你去找二姑,她会给你做饭吃,我、我得歇一天……”

大姑二姑是亲姊妹,她们被一同卖进了闻家。

可闻宪英并不饿,她只是想问大姑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请医生,但关心的话却和那声从未喊出的“阿娘”一样,莫名令她感到羞耻。

她终究没有开口,她松开了李大姑的手,那手随即坠在床板上,砸出沉闷的响声。

朔风在屋外肆虐,闻宪英慌乱地闯入了这漫天的严寒中,她要去找能救李大姑的人。

破败的老宅成了一座遮天蔽日的迷宫,闻宪英在里面跌跌撞撞找不到出口。

突然,黑暗侵袭了天空,她看不清脚下的路,被绊倒了。

在身体磕在冷硬的地板之前,黑暗褪去,闻宪英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顶能望见蓝天的帐篷。

闻宪英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将散乱的思绪拢了起来,模糊意识到自己在受伤后大病一场,而如今她还活着。

她企图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仿佛被绳索捆住,完全动弹不得,这种感觉,就像一条被冲到滩涂上的鱼虾在大太阳下烤干了。

无力虚弱的状态将闻宪英其他的感觉放大了,她敏锐地察觉到裹覆在身上的衣服变得粗糙干爽。

她用手指捻起羊皮衾下的衣料,果然从光滑的丝绸变成了粗布。

有人为她换掉了衣服,闻宪英十分平静地想到了这点。

一阵冷风窜入了帐篷中,闻宪英被这寒意激得咳喘起来,她用余光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弓腰进来。

“你终于醒了!”达兰托惊喜道。

闻宪英迟缓地点点头,达兰托的笑容却突然褪去,走到她身边,跪了下来。

闻宪英不解地看着达兰托,只见他从腰间解下匕首,双手捧过头顶,奉到了闻宪英面前。

“请剜掉我一只眼睛。”

闻宪英一口气没喘匀,呛得她连连咳嗽起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到,迟滞的脑筋更混乱了。

“咳咳……我剜你眼睛干、咳咳、干嘛?”

“因为、因为我……”达兰托你你我我了半天,整张脸变得通红,解释的话始终难以启齿。

闻宪英没有力气催促,只耐心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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