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簇向紫蝴蝶般投入了闻宪英的怀抱。
闻宪英先被她的热情吓到,迅速回过神抱住了对方。
“你真的来金城找我了!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银簇激动道,抱着闻宪英直蹦哒。
闻宪英勉强脱开了她的怀抱,捧着她的脸,笑道:“两年没见,你长高了好多。”
银簇搂着她的腰不肯松手,“你也是啊,比以前还漂亮。”
银簇长得妩媚动人,与闻宪英同龄,幼时因父亲在思屈啜部内的争斗中败落,她被当成奴隶辗转卖到了姑苏,学习乐舞,后成为了织云楼的倌人。银簇性子刚烈,常与客人发生冲突,三番五次挨罚也没改性子,还是在闻宪英和明月夜的照拂下,得以等到她哥哥寻来。
银簇拉起闻宪英的手,想要倾诉思念之情,却突然拉下脸来,“你来的不是时候,金城太危险了。”
“我来的正是时候,”闻宪英微笑,“我遇到了麻烦,想请你哥哥帮忙。”
银簇歪头,疑道:“你遇到什么麻烦?我哥哥在乐都,你见不着他,但我们真正的东家在这里,你可以同她讲。”
真正的东家?难道她哥哥亦集思不是吗?闻宪英有些糊涂,直到看见银簇向她引见的人。
一位与银簇相貌八分相似的女人站在闻宪英面前,右手覆心,向她深深鞠躬。
“我是银簇的阿姐嘉拉葛,万分感谢你对银簇的救命之恩。”
闻宪英忙拱手还礼,“阿姐言重了,银簇是我的朋友,这只不过是朋友间互相照拂的情分。”
“瞎说八道,我能回家全靠你帮,怎么不算救命大恩?”银簇反驳道,“哎呀,怎么能让客人站在外面说话呢,快请进。”
银簇姐妹将闻宪英请入屋内上座,为她奉上了盛白汤的银杯,请她品尝。
闻宪英先浅尝了一口,原来是牛乳兑得咸茶,她差点吐了出来,勉强忍住,她赶紧放下这可怕的饮品,悄悄推远了。
嘉拉葛注意到她的拒绝,微微一下,再次右手覆心,说道:
“闻姑娘有什么需要,但凭吩咐。”
“吩咐谈不上,”闻宪英谦逊道,“只是我和同伴想尽快前往乐都,希望您能帮我们免去各项通关检查,以免引起注意。”
“对了,正要问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西凉,还要去乐都?你不知道吗,我们要和卫国打仗啦。”银簇问道。
闻宪英正要解释,嘉拉葛先声制人:“正是因为两国将要开战,闻姑娘才要来吧。”
闻宪英与嘉拉葛对视,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妩媚风姿不逊于银簇,五官眉眼却像锋锐的利器直击人心,咄咄逼人的目光似将闻宪英看透。
闻宪英没有退缩,正对她答道:“不错,我的主人是为这场即将发生的战争来到西凉的。”
“你们是来阻止战争的吗?恐怕这个美好的愿望终归是空想。”嘉拉葛淡然道。
闻宪英否认道:“卫国人知道这场战争无可避免。我们的目的,是想尽力挽回损失,好在战争结束时,为两国重新媾和留下余地,这于你们同样有利。”
“对我们有益?”嘉拉葛直视她的双眼,表示质疑,“愿闻其详。”
“西凉与卫国且战且和,纠缠数代,民间往来从未中断,盖因双方都在互市贸易中获利,贵商号能做大做强,不也是乘卫国的东风?今日阿姐愿助我们一臂之力,来日贵商号在卫国行事定会更加便利。”
嘉拉葛嘴角上扬,“闻姑娘说得在理,不过让我猜猜,你让我帮的这个忙,和乐都的那个卫国质子有关?”
闻宪英不置可否,保持缄默。
嘉拉葛起身,朝外做出“请”的动作,银簇见状,忙上前拉住姐姐的手,小声劝道:“阿姐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小妹,你没听出来,闻姑娘是要我们背叛君主、里通外国吗?”嘉拉葛冷声道,转头看着闻宪英,“闻姑娘,今日的谈话我全当没听见,原先的承诺还做数,如果你日后有其他的难事,我会尽力相助。”
闻宪英稳坐不动,手扶在银杯上,“可就我所知,西凉国主对出兵之事仍举棋不定,是檀罗部一再煽动才令事态发展至此。未来西凉战胜,好处尽归檀罗部,但若是战败,可要整个西凉和持零八部共同承担后果。阿姐帮我,不是里通外国,而是为西凉人从这场战争中提前支取好处。”
她执起银杯将咸茶仰头饮尽,放下空杯,蹙紧的眉头才舒展开。
“阿姐和银簇的父亲曾是思屈啜部的伊金(1),你们本该是如公主般的人物,却沦落到与贩夫走卒为伍的境地。你们建立起庞大的商号,难道仅仅只为赚来锦衣玉食吗?嘉拉葛,机会就摆在眼前,抓住它,它会帮你达成心愿。”
闻宪英的话触动了嘉拉葛内心最隐秘的欲望,她悚然看向闻宪英,坚定的目光开始动摇,她沉默半响,沉声道:“可你的承诺没有份量,而我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