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两个刁奴拖下去狠狠地打。”处置了碧珠和孙婆子,他才转向孙宝珍:“孙氏!你好大的胆子,好毒的心肠,竟然谋害主母和她腹中的胎儿!”
孙宝珍面色惨白地跪下去:“主君明鉴,我不知贵哥竟背着我和孙婆子勾结啊,我更没有指使碧珠。主君明鉴,我纵然与夫人没有恩情,对你的情谊你还不信吗?我怎么会做出害你的孩子,令你伤心的事?”
事到如今,她知道大势已去,只有咬牙狡辩,再试图唤起裴绩的一丝怜悯。她哭着一路膝行上前去,抱住裴绩的大腿。
孙宝珍涟水连连,打湿裴绩的袍脚。裴容见着他紧抿唇角,始终不开口要处置,扶着赭石强撑着伤脚起身来,在他面前跪下:“父亲,碧珠、孙婆婆证词在此,孙姨娘谋害主母,请父亲严惩,以正家风。不若留奸在家,家宅不宁,更是败坏裴家声誉!”
裴绩没有回应,只伸手叫赭石:“把你大娘子扶起来,她还伤着脚。”
“父亲!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求父亲决断!”
“夫君。”卫颐在屏风后听清了全部,她白着脸绕出来,对着裴绩就要下拜:“请夫君救救我和我的孩儿,若是留着毒妇在家,我今日不死,难保来日没有意外。”
“夫人不可,小心身子!”裴绩上前一步扶住了卫颐,紧紧闭上双眼,“你们母女这是要逼我啊!”
方才被吓住的裴茹终于醒过神来,从裴绩的话中读出一丝下场,哭着跪下去:“父亲,求父亲看在女儿的份上,饶了姨娘吧。”
这一次,她的哭求再也唤不起裴绩的怜惜了。
他铁青着脸,从孙宝珍的怀中抽出腿来,硬声道:“孙氏,莫要狡辩,你犯下这样的错事,家中再容不下你。念在你为我养育了一个女儿,且留你性命,回去收拾吧,今夜我会派人送你去家庙,往后潜心修佛,好好悔改。”
“主君!主君,不要啊,饶了宝珍,我愿意为奴为婢,当牛做马,只求能留在家中伺候你。”孙宝珍哭着再伸手去扯裴绩的衣袍,却扑了一个空。
裴绩转过身去,喊了人来:“拖下去,通通拖下去。”
直到孙宝珍的哭声消失在青蘅院的尽头,他再没有回过一次头。
当天夜里,一辆马车自裴家后门驶出,载着孙宝珍离开京城,驶向莱州祖宅。莱州距离京城四百公里,马车日夜行进也需要两天两日,如无意外,她此生都不能再回来了。
七月中旬,卫颐平安生下一子,裴绩大喜,在家中大摆筵席。裴容见他抱着孩子满脸春风得意的模样,心想,他或许已经彻底忘记了孙宝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