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枝醒来的时候,怡春院中已经热热闹闹了。
她找了一件衣领较高的衣裳披了起来,确定伤口不会被看到之后才推开门。
门外热热闹闹地站着好几个侍卫和侍女,月见和月琴正在给大家分发东西和讲解规则。
看见那扇洒满晨曦的雕刻着花卉的门打开来,大家纷纷好奇里面居住的娘娘是位怎样的人,关于这位娘娘,他们已经听说了太多太多,最主要就是说她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他们心中对她敬畏也害怕,他们虽是今年才招进宫中的新人,但对深宫内苑的事多少也有耳闻。
来这里只是为了那碎银几两,所以当他们被派来伺候她的时候,十分害怕在怡春院丢了自己的性命,甚至还悄悄跑去找关系求情。
当他们踏进怡春院看到满园花花草草,心中其实更加害怕,生怕碰了什么花草小命就没了。
他们谨记一切宫中法规,纷纷低着头听两位姐姐的叮嘱。
当门“咯吱”一声响起的时候,他们还是抬起头来看去,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他们心想看一眼就低头。
也就一眼,他们便愣住了,不禁怀疑这样清纯无害的长相是如何跟不择手段联系在一起的?
小姑娘一脸怯色地走了出来,她衣着简约,浑身却是一股仙女下凡后不知所措的茫然。
大家看呆了,纷纷忘了行礼。
只听见她喃喃开口:“月见,这?”
习惯了只有月见一个侍女的江幼枝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有几分不安。她倒不是不知怎么和人相处,只是幼时那事发生后她便害怕与人相处。
这么多年来都是月见陪着她,眼下多了这么多人,她一时之间还没有心理准备,那只打算继续迈出去的步子又悄悄收了回来。
月见见此,立马走到江幼枝身边:“娘娘,这些都是殿下派来服侍娘娘的。”
禀报完月见扭头给月琴使了个眼色后就以要给娘娘梳洗为由进屋了。
月见插上门,往里屋去拿衣服:“娘娘,今儿要去...见储妃娘娘。”
按礼来说今日应当参拜宋曣的双亲,可大元如今的情形今日应当去宣政殿拜见当今圣上,可不知怎么搞的,太子殿下一大早就派人传话来今日去见储妃。
月见当时听完心中有些不喜,哪有人大婚后就越过双亲长辈去拜见主母的啊,可江幼枝听完仅仅是有些不安。
她低着头闷闷地坐在桌前喝水,她爱吃且又肠胃不好,大夫就叮嘱她每日睡醒喝杯温水,水中加入一点盐可助肠道蠕动,味道喝起来怪怪的却很有用。
她的双眼却四处打量着,之前也在这里住过,可今日与往日又有极大区别...
怡春苑建造的别致,屋内通透亮堂,除了布置了很多红色的婚礼元素,还精心摆放了很多花卉,她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同季节会盛开不同的花。
正如这个院子的名字一般,日日都是让人愉悦快乐的春日。
眼下正在盛开的是晚香玉,淡淡的清香迷茫着整个屋子,叶片晶莹剔透,粉白色的花瓣显得清新。
那颗不安地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自幼生活便幸福美满,父亲娘亲恩爱如初,父亲从未纳过妾,也从未有过风月消息,眼下的她自然是不知如何面的。
直到现在她对如阜公主依旧一无所知,不知道其秉性也就不知如何相处。
大元皇室中,阶位低下的妃子每日都要到阶位较高的妃子那里请安,若是如阜公主是个不好相与的,岂不是日日都没好心情?
江幼枝正沉思着,月见将衣物拿了出来,是一套褚红的宫装,女子嫁人后都要穿着这身宫装去拜见男方的双亲。
“不是要去见储妃吗?怎地要穿宫装?”
月见也不是很理解,但是她向传话的人反复确认了三遍,殿下的意思就是要穿这套宫装。
得知是殿下的意思后,江幼枝微微点了点头,心中不知为何却无限酸涩。
“娘娘!这是!”月见将江幼枝的外裳解开就看到脖颈上已经破皮的一圈,惊愕不已,可话才刚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这夫妻之间床榻上的事,哪里是作为下人该问的。
可殿下这个癖好着实让人心疼,眼角不听话的泪水划了出来。照顾小姐那么多年,月见还从未见过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瞧着月见的惊愕,江幼枝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月见虽是自幼跟着自己,但江幼枝很多事情都没告诉她,不是不信任,更像是姐姐对妹妹的疼爱吧,江幼枝不愿意月见为了她承受那么多。
脖颈间的伤口确实是藏不住了,可江幼枝却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且她知道殿下中毒这件事显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月见吸了吸鼻子,声音囔囔道:“月见这是开心呢,殿下宠爱娘娘自然是好事,可殿下这个癖好着实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