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光亮在密密乌云后沉寂,淅淅沥沥的雨落下了涟漪。
榻上的月婧雪小脸通红,樱唇发干,双目紧闭,口中喃喃自语,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而客栈外
傅辰还在乌黑的夜里冒着雨,敲了一间又一间药堂的大门,却都是如同找客栈时一样,毫无回应。
寒夜寂寂,雨水将傅辰原本一丝不苟的长发打湿,凌乱在清冷的背影中,空气都浮着一丝焦灼。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敲响一家隔了数条街巷的药堂大门后,终于是有了转机。
药堂的乌色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随后探出了个小孩童圆滚滚的脑袋。
“客人何事?”小孩童揉了揉眼睛,语气惺忪。
“快叫大夫随我出趟诊,人命关天!”
傅辰不复平日里的从容,心底的焦急逼得他声音都发紧。
待到小孩童一溜烟跑回药堂,请出了个长袍鹤发的垂垂老大夫后,傅辰眸光一亮,直接上手捞起老大夫就奔往客栈。
“你……”,老大夫被颠簸得想破口大骂,却被傅辰的絮絮叨叨声止住了。
“病者是个女子,二十不到的年岁,这两个月来心绪不宁、四处奔逃,夜里突然高热不退,都是我不好,她一个女子不应该让她淋了雨……”
傅辰满心愧疚,他想着若非是受他们镖局的牵连,月婧雪也不会惹来这样的横祸,这般想着他脚下更是生了风一般。
老大夫头昏脑涨,听傅辰越扯越偏,终于打断了他的话,道:“待老夫看诊后再行问你!”
傅辰却因满心担忧,尤自顾自地念叨。
老大夫气得险些仰倒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傅辰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带着老者上了楼。
“咳咳咳!老夫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傅辰充耳不闻,脸色焦急地直接推开了房门,“大夫,你快……看……”,声音戛然而止。
榻上的月婧雪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她垂首坐在榻上,被汗浸湿的衣衫散乱披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泛红的眼睛惊恐地睁圆。
她方才陆陆续续做了许多恶梦,最后终于在火辣的河水灌入口鼻时挣扎着醒了过来,却感觉脑袋空空,除了原主对于生活上的一些记忆,竟然一想到她之前得心应手的教学方案就头疼不已!
怎么办?
月婧雪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不禁大口喘起了粗气。她实在从没料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将女书和教学方法都遗忘了,这种渐渐忘掉心爱东西的感觉,简直能够将人逼疯。
空气沉寂了一瞬
傅辰压下担忧,轻轻道;“还烦请大夫看看。”
老大夫走到月婧雪身旁坐下,细细观察了月婧雪一番后,顺了顺长长的胡须,道:“夫人这是惊悸之症,需得解了病因,方才能痊愈,老夫倒是可以先开个养心方子,只是治标不治本,始终还是会反复发作。”
“大夫,为何我脑袋想不起东西了?”月婧雪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解决困难。
傅辰听了心里一惊,不动声色地抿唇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晃了晃脑袋,高深莫测,“此虽乃心病,却会影响头脑,因此变得疯疯癫癫的都大有人在,若只是想不起些东西,也不足为奇。”
这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到月婧雪心里
惊悸之症?怎么想,都应该是这本书为了纠正人物命运,故意让她染上的吧?
明日,不,今日就是女夫子竞选,若是选上会改变到让这本书的天道都忌惮吗?
“谢谢大夫,还烦请开个方子给我。”
月婧雪神容有几分颓败,却还是不想放弃这改变命运最关键的一步。开口请了大夫开方子,还挣扎着想起身拿方子去抓药。
傅辰见状将月婧雪按了回去,语气轻缓道:“我去,你休息。”
月婧雪张了张嘴反射性地想拒绝,看到他打湿的长发心里微动,现在拒绝帮助未免有些太过矫情,还伤了别人的一番好心,于是月婧雪顺从地没再起身,点了点头道:“多谢,劳烦你了。”
二人的互动令老大夫纳闷道:“虽说夫妻之间确实是该相敬如宾,但是你们这样的年轻夫妻竟然这么客气老夫还是少见了。”
傅辰瞬间脸红到了耳朵根,平日里清冷神俊的一个人今日竟然都结巴了:“大……大夫……你……你误会了……”
大夫摆了摆手,给了傅辰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傅辰下一句话僵到嘴边,不知说什么好。偷偷看了一眼月婧雪,生怕如此误会一个女子,会惹人不快,却意外看见月婧雪低沉的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
而月婧雪本消沉的心情,却因为这点小插曲感觉轻松了不少。
她只是没想到作为古代男子,还是走南闯北的镖师,傅辰竟然如此纯情,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