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将明,外头便陆陆续续有了动静,好在她们这些官眷不必同席,只隔开在后望着即可。
远远瞧着,皇子宗亲也都排在一起,沈戎河像是并不在列,倒是大皇子和四皇子都在,沈煜承卧病在床,六皇子又太过年幼,是以都未跟来。
永晟帝身边站着果然是淑妃,只是不似僖嫔身上戎装打扮,俱瞧不见面目,只得见其妆饰华贵,竟比之从前的越贵妃也不遑让。
待永晟帝激昂鼓舞了士气,狩猎队便各自入山,永晟帝也携僖嫔带了一队人马自离去。
起个大早,这一通阵仗下来,也都乏了,还是那位陆姑姑前来传话,让各自都散去,待午后再至淑妃娘娘处说话。
冬日间猎物不好得,前些时日又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更是难寻,是以狩猎队会在山间或多少都待上几日,即便如此,往年一无所获的也是大有人在。
廖喈虽是读书人,可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又有廖府的护卫跟在身边,廖文茵也并不担心。
方至午后暖和些,特地遣了人来,说是淑妃娘娘备了暖茶热酒,待请诸位前去赴宴。
廖文茵还没说什么,只见廖姑母和姚书萱巴巴的就从厢房出来。
那传话的是个小宫女,见着这位夫人和小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心中疑惑,没听说廖氏还有旁的小姐啊?
还是廖文茵轻笑解围:“这位是我的姑母与妹妹,是从五品京兆府尹大人的家眷。”
那宫女到也机灵,随即行礼:“是奴婢眼拙,既如此,还得请夫人小姐一同赴宴才是。”
冬狩来的家眷不算少,淑妃本也没有与这些小官家门户的女眷寒暄之意,只是既撞上了,少不得要给廖氏几分薄面。
廖姑母闻言,自是喜笑颜开不提。
一行人行至淑妃所居住的芷萝宫,早有宫人在候着,见着廖府的人,热络的引她们进去。
芷萝宫前殿备下小席,淑妃倒是兴致颇高,命人摘了许多红梅枝,并着些松石摆件,插在瓶中,雅兴得趣,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廖文茵进了,自然引得众人皆瞩,还是相熟的昌宁笑道:“你可来了,快些这边坐,”
因着前些时日长公主的头痛之症又犯了,这次冬狩便只昌宁自己来的,她身份贵重,直坐于淑妃下首,也拉着廖文茵坐在她旁边。
想来是那宫女回去禀了话,廖姑母与姚书萱的位置便被安置在靠近廖文茵处。
淑妃还未入席,廖文茵与几位国公夫人和诰命将军夫人们行礼招呼。
少女今日上身一件竹叶青镶金丝飞凤纹的大毛小袄,下头是条耦合色的曲裾,又罩了件掐金丝的牡丹暗纹比甲,身上暗金浮动,颜色却不沉闷,显得贵气又沉静。
手中握着个黑漆描金的山水楼阁图手炉,起身行礼时,腰间系着的玉组佩与禁步分毫不动。
面上轻颦浅笑,规矩不差错,又是这样的荣色殊丽,岂不叫人惹眼惊艳?
虞国公夫人笑着拉过她的手:“你这孩子,时常不肯出来,如今竟是出落成这般模样了,真真是有你母亲的风范。”
廖文茵一时有些惊讶,“夫人见过我母亲?”
她从前并未听说顾霜岚与这位国公夫人有什么交好。
旁边的承恩公夫人快人快语,张嘴便很爽朗:“我们与你母亲倒不算相熟,只是从前进过几面,你们母女俩算是一个心性,都不大爱出来参加我们这些个聚会的,倒是你那位继母,喜欢热闹,也是很久未见了——”
虞国公夫人拉着廖文茵的手,哼笑一声:“那位白二夫人说是在家病了好些时日了,我们也不曾前去探望,她如今可好些?”
她们与顾霜岚不相熟是顾霜岚不爱交际,对白雉更是看不上。
白雉虽说是正房续弦,只是不知她出身如何,又听她将廖首辅混迷的不成样子,前头夫人百日还未出便迎她入府,京中贵眷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极看不上这样的人的。
如今承恩公夫人既提起,无论如何也要问候的。
廖文茵笑着回话,“多谢众位夫人挂念,因着二夫人的病说是会染人,所以家中人也不敢劳烦动众的,冬日里难免精神头不济,也是常事。”
几人也并不是真心关心白雉的病,寒暄两句便罢了。
“姐姐每每侍奉舅母,倒是不怕自己染病。”
谁料突然姚书萱一句话传来,显得突兀怪异极了。
莫说正说着话的几人,便是席上旁人,有那留心这头的,也不自觉看过来。
昌宁眉头紧皱,正想说这是谁家的不懂事的,竟这样没有规矩。
廖姑母到底年长知事,又是个弱性子,当下便悄悄拽了拽姚书萱的手。
廖文茵侧首看她,姚书萱面上仍带着面纱,双眸紧盯着她,似是要与廖文茵紧紧对峙。
只是廖文茵也并不接她的话,先是与虞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