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他,“你再笑,你再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姜祈安一手支床,一手揽过长孙星宁的肩膀,将她拉过来面对面,“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的神情认真,甚至有些严肃。
看着这样的他,长孙星宁口是心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们夫妻一体,合该祸福同当。”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姜祈安盯着那双水润润的杏眼,又问,“只是因为我们是夫妻?”
他仿若定要在今日寻个答案。
“我,我……”他的目光穿透昏昏黄黄的暖室香账,射得长孙星宁清亮的眼神闪躲。
她结结巴巴,又恼羞成怒,“我不信你……你不知道是何缘故?”
做什么非要问个究竟,使人羞恼?还不如之前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样子,最起码她可以很轻松地糊弄过去。
不不不!她又在心底抓狂——
我是疯了吗?宁愿自己的夫婿是个吊儿郎当的荒唐相!
斯斯文文正正经经的夫婿,他不香吗?
“宁宁。”
“啊?”她从抓狂中抬起头来。
“我想听你说……”说你在意我。
“好吧,”长孙星宁从不是个扭扭捏捏,不敢将爱意说出口的女子,“我大抵是……心悦于你。”
他眼底的希冀在这一刻着陆,落在了暖床上,“我真是欢喜。”他抱住她的肩膀,情绪渐渐激昂,“我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听到你说心悦于我……”
又是心疼,又是心欢,长孙星宁拥住他宽厚的背,低低喃喃,又连连续续——
“我心悦于你。”
“长孙星宁心悦姜祈安。”
……
“郡王爷和郡王妃还没醒?”银珠在厨房待了一阵子,自忖着时间,缓缓走到主院,“屋里一直没动静吗?”
“你怎么站在这里呀?站这么远,主子们有动静也听不到呀。”
金珠站在廊下低着头不回话。
“郡王妃到底底子弱,早膳可万不能不食用。”银珠又走近,“可不能太纵着郡王爷贪觉了。”
“哎呀,你自己听听嘛。”金珠没直面回答问题,垂着头,红红的耳尖显而易见。
银珠瞪了金珠一眼,走上台阶,却听到自家小姐嗯嗯啊啊似哭似愉悦的娇声。脚步顿在原地,银珠转头对遮金珠道,“这,这,这……”
银珠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金珠一脸“我就说吧,你听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的表情。
.
长孙星宁不知道自家两个丫鬟复杂的心里路程,只知道再睁开眼时已是午后黄昏。姜祈安早去了宫里复命,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若不是身上酸软货真价实,她恐怕真以为是自己做得一场梦了。
一家之主回来了,长孙星宁忧虑的情绪渐然消减。雨过天晴,见院中阳光正好,便命仆妇搬张软榻放置在墙角的海棠树下,优哉游哉地享受风吟和花落。
她相信,不管发生什么,姜祈安定能护好她,护好整个崇宁郡王府。
圣上欲留姜祈安在宫里用晚膳,奈何近来事多力不从心,便承诺来日补个庆功宴。姜祈安巴不得早点回家见心尖尖上的妻子,欣然应答。
待到夕阳落山,金光撒遍半边天,姜祈安下了马、回了府。
一想到她,想到她温暖的脸庞,想到她羞涩的模样,想到她说她心悦与他……他浑身热血沸腾,在宫里染上的雾霾也随之散去。
先是疾走,再是狂奔,他迫不及待想见她,即使才分别不过半日。
院角海棠树下,卧榻一美人熟睡,是他的姑娘、他的妻子。
他轻轻走近,静静看她,生怕打扰她好眠。在这一刻,他好似明白了老人们嘴里常说的“岁月静好”。
他若无其人地站了半柱香的时间,却以为只是一瞬。仆妇们各忙各的,偶尔投来几多目光,欣慰他们的主子感情甚佳。
“郡王爷的眼神好温柔呀,完全不似当初见面时凶神恶煞的样子。”金珠捏住身边银珠的手臂,激动地摇晃。
听到金珠的话,银珠回想起第一次见郡王爷的场景——郡王爷手起刀落砍了一个锦衣卫的头颅……
额,确实对得起他“煞阎罗”的名头。
但鉴于是那个锦衣卫先冒犯的郡王妃,所以也算情有所原,只能怪那个锦衣卫混账无脑,运气差正好撞枪口了。
嗯,郡王爷待郡王妃好,那么便一切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