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檀汐,这世间似乎总是苦命鸳鸯多一点。
夜半子时,莺啼房内亮着微弱的烛火,女子披着南疆图案的外袍看着眼前的楚檀汐,眼中却是无法抹去的震惊。
“你想要用自己的心头血替换蛊人的,来让许宸奕活下去?你疯了?据我所知你的武功并没有强悍到什么地步,何况女子本就体弱,如果中原的太后为此死在我南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莺啼不解地看着楚檀汐。
楚檀汐却神态决绝,她道:“如果可以,这是最好的法子,到了我该付出的时候了,”楚檀汐看向窗外,那是许宸奕厢房的位置,“他前世已经很苦了,我曾经真的想要他死去,如今真正相恋下来,我才觉得,这一世,他不该这么痛苦。如果有可能你只管大胆地去做,如果我很遗憾没有活下来,中原也不会为难于你们,那时候请让许宸奕,照顾好.....我和他的韶儿。”
楚檀汐语气有些哽咽,她响起从小就在自己身边的许君韶,多希望能看着他好好长大。
“......”莺啼沉默片刻,无奈叹了口气,“你们夫妇二人,不,应该说你们中原人,我实在是搞不懂都是怎么想的。你既然心意已定,对我来说亦没有什么损失,我自然会全力相助。”
“多谢。”楚檀汐俯身像眼前的莺啼作揖致谢。
楚檀汐从莺啼的屋子里出去,她没有注意早就隐匿在附近的影,影看着楚檀汐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他拉起自己的围脖来遮住下颌,莺啼走了出来看向身边的人,又看了看楚檀汐。
“你都听见了吧?其实你的心头血是最好的选择,不会伤到她效果也是最好,但她却还是不忍心让你来承受这蚀骨钻心的痛苦。”莺啼环抱着胸,继续说,“你知道的,在南疆你只是蛊人,只要母虫还在,你就要随时做好赴死的准备,比炼狱般还要痛苦的感觉你也是感受过的,但,楚檀汐她不是南疆人,她居然,把你当做一个人来看待。呵,真是可笑。”
影听着莺啼的冷笑半晌没有开口,过了片刻,他才冷不丁地说:“所以,影是娘娘的影子,娘娘不在了,影就不在了。为娘娘而死本就是我的宿命,娘娘亦本就不该是心软的人,以前那个冷酷无情的她,刚刚好。”
莺啼听着影的话语,狐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影,她觉得中原这两个人着实有意思,一个两个都那么痴情,甚至能让蛊人说如此多的话,还真是稀奇。
影垂眸思索着挣扎着,他知道按理来说,身为楚檀汐豢养的暗卫,他向来是听命于她不问原有,但是这一次影的心剧烈地颤动着,他想起来关于楚檀汐的所有,是那年撑着伞冷漠地看向他的女子,是看着他解决掉一个又一个蛀虫抚摸他脸庞的太后,是如今为了让自己活下来愿意奉献的楚檀汐。
影希望,楚檀汐可以活得自私一点,那样才是蛊人真正侍奉的主子。
影想了想开口:“能不能,取我的。”
“什么?”莺啼看向影,愈发觉得从中原回来的人怎么都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你想在楚檀汐之前,献出自己的心头血?”
影点点头,莺啼有些发晕,“那我要怎么和楚檀汐交代。”
“就说,我自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到你这里的。”影说得很熟练。
“你怎么教人说谎这么熟稔?”
“娘娘教的,说出门在外,谎话多一点没有坏处。”影回答得一本正经。
莺啼思索片刻:“你要想好了,这是违背你主人的想法,虽然是为了她好,但必然你也不好受。”
影点了点头,他一直知道自己可以为了楚檀汐而死,绝对不能让楚檀汐死在自己的面前,楚檀汐是生平以来真正把他当做一个侍卫,一个人来看待的犹如黑夜中莹莹发光的月亮的存在。
莺啼走近屋内,让影紧随其后,影跟了过去,莺啼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上还镶着珠光宝气的玛瑙钻石,她扔给影。
“自己去办吧,离我这里远一点,不要把血溅在我这了。”
影点了点头,他早就看好了一处地方,是南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洞,影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为了楚檀汐死了,可不可以在临死之前任性一点,让楚檀汐把他的尸骨留在南疆,他是南疆人,只不过很早就被带到了帝京,如果可以的话,死后,他想留在南疆,然后在天上继续庇佑着他的娘娘。
翌日,楚檀汐没有看到影,她去看莺啼解药炼制的如何还真就把这件事疏漏了。
“我何时可以拿出自己的心头血?”楚檀汐冷不丁问道。
莺啼吓了一跳,然后飞快答道:“再等等吧,这,这不是药都没有炼制好吗?”莺啼知道,她这是为影的推脱辩词。
是夜,明月依旧高挂在南疆的苍穹之上,这里多山,连绵不绝的山峰勾勒出无边的苍凉,时而能听到乘风而起的大雁飞过留下几声鸣叫,影手中拿着匕首,匕首闪烁着银白的光芒,他看见匕首上的自己,没有一丝紧张与害怕。
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