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将近过半,陈颂深确定下了离开的行程,在此之前如温青唯所说,先去趟洛杉矶。
早餐过后陈颂深打了几个电话,温青唯上楼收拾行李前,听到贪嘴的Bruno轻车熟路在外面扒门,便去厨房切了些三文鱼和牛肉,没过太久,门前停来两辆车,是Andrea带着房屋看守人到了。
这趟走后又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没有人气儿的屋子会容易老化损坏。
陈颂深在楼下同几人交代事情,温青唯索性连带他的行李也收拾起来。
查询过爱丁堡最近的气温,她从衣柜里替陈颂深搭了3套衣服,叠好后打开箱子正打算往里面装,在里面先看到陈颂深的钱夹和各种证件,怕压在最底下他不好找,温青唯先拿了出来。
没成想两下一腾挪,钱夹里忽然幽幽飘出张小纸片,正落到温青唯脚尖前。
小纸片半个巴掌大,恰好背面朝上,边缘略微有些泛黄的痕迹,不难看出是张时日稍显久远的旧照片。
这个家里有关陈女士的老照片,甚至陈颂深罕见的几张少时留影,温青唯都在那个下午,在楼下时光机中的相册里看过了,那还有谁的照片,值得陈颂深这样随身珍藏?
女人总免不了心思活络。
温青唯弯腰去捡,心底倏忽没来由地咯噔了下,看这张照片的年月,显然在她遇见陈颂深之前,他说过除她之外没有过别人,不用怀疑,但万一他有个年少没得到,从此只能藏在心里的人呢?
她遇见他不够早,彼此的故事对陈颂深而言,也发生得姗姗来迟。
可要真是那样,她是不是该当做,不知道这事最好?
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当下如何追根究底,也无非是给自己添堵。
瞬息之间,脑海里就已闪过无数种胡乱猜测,温青唯不愿意自寻不开心,可耐不住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好奇心到底大过天,指尖捏着照片临放进钱夹前,还是忍不住翻转了过来。
然而等看清里面的人,她两弯精心描摹的眉,忽然就没忍住古怪蹙起。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胡思乱想?”
楼梯上不知何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温青唯没注意,闻声捏着照片抬头,才见陈颂深正松然倚在门口。
那点捏着照片时,哪怕低垂着眼睫,也藏不住的踌躇不定、和左右纠结,想来全被男人瞧了去,温青唯抿唇语滞片刻,唇边有些被人揭短的笑,才将手里的照片冲他亮过去。
“陈先生那你不如先解释下,怎么还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呢?”
照片里的丫头扎两个年画娃娃的丸子头,虎年在脸上画了黑鼻头和虎须,穿身喜庆的小红裙子,脸蛋也被抹上了两团喜庆的腮红,一口乳牙虽然参差不齐,但不耽误对镜笑得精灵灿烂。
这是温青唯自己。
那年市里的小星星才艺汇演,幼儿园组织小孩子们上台跳舞,温青唯是其中跳得最好,领舞的那个,杨女士就喜欢看她出风头,赛后满意拿相机留念许多,这只是其中一张。
陈颂深是从哪里来的,不言而喻,他到她家那遭,属实是没空手去、也没空手走。
男人对那话里的措辞不大满意,“这哪里能叫偷,见你模样太可爱,杨女士亲自答应赠与我的。”
他提步过来屈膝蹲下,从温青唯手里取过现在归属于他的照片,顺手在女人小巧鼻尖上刮了下。
“我比较好奇你刚在想什么?”
表情那样有趣,瞬息之间转过了好几道弯,望那照片背面,好似望着个他藏起来莫须有的旧情人,陈颂深眼角眉梢的戏谑藏不住,温青唯瞧着很觉不堪回首,干脆不跟他说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想!”
她全身上下从来就是嘴最硬气,陈颂深早已惯常了然,望她骄矜站起身转过去继续拿衣服,留给他个无事发生的背影,总忍不住嘴角上翘,如今逗弄她,也成为他人生一大乐事。
指尖捏着照片复又看了片刻,眉眼间不由得温软溢出,他重新收回到了钱夹的夹层里。
可爱永远是这世上的珍宝。
两人在楼上收拾好行李,Andrea在楼下等候已久,这趟跟他们坐同辆车随行送去机场,有书面上的东西要跟陈颂深商谈,温青唯便在旁听他们沿路讲着,她仍旧听不懂半点的语言。
那点熟悉的、置身之外的感觉,教她倏忽觉得,自己也想学学德语了。
她还想要努力地向上生长,向着陈颂深、也向着更广阔的天空,坚信这永远都是没错的。
盛春时节的苏黎世,风景四处都美得像副画,车辆在街道中穿行,偶尔能从建筑物间隙,望见远处天际高耸在稀薄云层下的起伏山峦,云卷云舒间,便是清风拂过的痕迹。
车辆在机场外停下来时,温青唯被日光照得有点太过舒服,险些又要陷入昏昏欲睡。
醒过来跟着陈颂深下车,男人腾出只手来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