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雨丝自那天后,断续飘了许久才放晴。
清晨半开的窗帘缝隙中露出缕潋滟日光,正照射到床头挂着的油画上,满副浅蓝色几近泛白的颜料,层层堆叠出座寂静清冷的雪山,却唯独山顶,被叠加了一抹艳丽燃烧的橘与红。
窗外日光在缝隙中凝成道炽金,照得山顶透出灼人的亮光,温青唯隔着满目潮热雾气,望见那抹隐在亮光中的橘红,伴随着耳边男人逐渐急促粗重的呼吸,好似酝酿出炙热的温度流动起来。
她1年前来时没仔细看过,直到此刻才发现,那画中原来不是雪山,而是座落满了雪的休眠火山。
冰雪正在高温中融化成水,沿着画壁流淌而下,当反复积压的温度烧到极致,岩浆终于喷涌而出。
“陈颂深……”
刹那间,温青唯也像是支热浪覆盖下的花朵,无从幸免地灼尽了全身的水分。
手掌撑在男人宽大掌心里十指相扣,陈颂深大手扶在她腰间支撑,也维持不住那原本肆意盛放的娇艳姿态,温青唯迅速枯萎,柔软无力地委顿下去,栽倒进男人剧烈起伏的结实胸膛。
彼此的呼吸尽都紊乱得厉害,心口波澜不息,周身粘腻的热汗却仿佛世上最好的粘合剂,隔绝了皮肤缝隙里企图侵入的冷却空气,教每一寸肌骨都贴合得紧密无间。
温青唯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就此融化,甚至会就这样跟陈颂深再也分不开。
平息片晌,男人抬起右手粗粝手掌,习惯性地捏她后颈轻缓摩挲,带着些安抚的意味,偏开口的嗓音里掺着些仍无法平复的乱,毫不掩饰低哑戏谑的笑,“宝宝,今早怎么格外地凶。”
“谁教你偏不让我睡好觉……”
温青唯闭着眼伏在男人有力跳动的心口,红唇阖动带出微弱却忿忿不平的气声儿。
他不让她睡觉,那她就睡他!
发狠地睡他,给他点颜色瞧瞧!
那点忿忿藏不住骄矜的起床气,只教陈颂深愈发禁不得牵动起胸膛颤动,垂眸望向怀里的女人,她身上那层薄薄的细汗,被日光照耀得仿佛撒满碎钻,美得好似件供人收藏的珍宝。
陈颂深总是爱不释手地抚,满腔柔软片刻不愿意松,只抬手按开了紧闭的窗帘,任由彼此沐浴阳光。
温暖的春光霎时盈满室内。
温青唯满腔猝不及防的羞耻心,忙要往男人胸怀里躲藏,但掀开眼睫去瞧,窗外只晴空入目,湛蓝无边无际,早春微风将云层吹成飘然堆积的柳絮,稀疏地铺往天际层叠的山峦。
那点动静不小心落了人笑话,她有些恼羞成怒,抬起头觑着陈颂深唇边弧度,不满皱起鼻尖轻哼了声。
哼唧完又懒懒闭上了眼睛,陈颂深含笑刮那挺翘鼻尖,“乖,今天不睡懒觉,带你出去走走透透气。”
温青唯心里装满着富有生命力的一切,对快乐的事她总是无法拒绝的。
彼此周身的热汗稍许冷却下来,在微凉空气中变成附着在身上的露水,怕她会受凉感冒生病,陈颂深不多耽误起身,抬起手掌按她脑袋在肩上,不由分说抱着满怀温软进了浴室。
到里头才放人下地站稳,彼此分开,温青唯只余光瞧见道不明抛物线,被人丢进垃圾桶里沉闷声响。
无端教人听出股不堪多看的脸热。
忙将视线收回来,看见跟前挤好牙膏的牙刷,眼前的男人只教她张嘴,温青唯黑亮的眼珠朝他瞟了眼,还是自己接过来,转过身,任由花洒热腾腾的水雾当头浇下,慢慢缓解着浑身的酸胀。
“陈颂深……我饿了。”
后背紧贴着男人胸膛,温青唯双腿浮软、浑身酸痛,好没力气,仰过脸意有所指地指使他,不然两个人做事,又会变很慢很慢了。
没成想惹得男人倏地没忍住笑,目光将眼前玲珑曲线尽收眼底,唇边勾起的弧度愈发浑不正经。
“哪里饿?”
“唔……”温青唯蹙着眉扭头觑他,骄矜地踮脚去捂他眼睛,“当然肚子饿,流氓,不许胡思乱想!”
这么凶的女人,谁敢惹她?
陈颂深又想起这话,任她胡作非为也懒得动,常时眉眼疏离冷淡的男人,原来捂住眼睛,笑起来的唇角却是个极温柔好看的弧度,温青唯踮起的脚尖片刻没落下,索性凑上去,对着他薄唇亲啄了口。
“给你今天投喂的奖励。”
刚才为他凶猛累过一场,现在肚子饿了,他难道能舍得袖手旁观?
陈颂深知她那点迂回的心思,当然舍不得她忍饥挨饿,那听起来就太不懂得体贴了,不继续逗弄她,只抬手不必看也准确捧住女人小巧脸颊,垂首朝那献吻般仰过来的红唇咬她回敬。
“这是给你今早凶狠的奖励。”
他学她讲话的模样,毫不掩藏的逗弄,教温青唯很难为情,禁不得娇嗔去拍他,“学人精!”
陈颂深甘愿挨了那绵软的惩